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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蔫了,屋裡的靠門上,跟唸經一樣唸叨:“快點,快點,快點啦。”
杜春分問:“那麼快乾啥?廖星和廖雲還沒吃飯。你們過去盯著人家吃啊。”
甜兒的眼珠轉了轉,瞄向西邊。
杜春分:“咱們吃飯的時候,姜玲剛開始做。”
姜玲燒爐子,沒有煙囪杜春分也能知道是因為蔡母來她家壓的水。
那時候邵耀宗還沒下班,蔡副營長也沒回來,杜春分體諒蔡家老弱婦孺,還幫蔡母拎到大門口。
蔡母進院就跟姜玲感慨,“小杜真是個好人。”
牆不隔音也有好處,杜春分在這邊聽得一清二楚。
老太太並不是故意說的。
她要是故意的會很有禮貌地說,邵營長的愛人,或者營長夫人。
甜兒順著門滑坐在地上。待她起來,軍綠色的褲子已變成灰色的。
邵耀宗忍不住:“甜兒,能心疼心疼你爹嗎?”
“爹咋啦?”小美邊擦嘴邊問。
邵耀宗:“爹每天晚上或早上都得給你們洗衣服。你們能讓爹休息一天嗎?”
杜春分替孩子們搖了搖頭,端著碗筷去廚房。
邵耀宗跟進去,“你也幫我勸勸。”
“就她們那個記性,你指望她們一覺醒來還能記住?”杜春分往外瞥一眼,就看到甜兒打頭,小美、平平和安安隨後,風一般跑出去。
杜春分用炒菜鍋做的冬瓜湯,鋼筋鍋沒用。
鋼筋鍋通常用來煮粥,所以裡面沒油。
杜春分就兌一鍋水燒熱給幾個孩子洗澡。
邵耀宗懶省事,先用她們的洗澡水洗衣服,然後再端去外面下水道邊漂洗。
幾個孩子玩一天,沾到枕頭就睡。
杜春分也累,但是沒睡,家裡有了掛鐘,她見時間還早,被子全翻出來。
邵耀宗不禁說:“今兒又不冷。”
“我看看回頭分開睡還差幾床,要不要再添兩床厚的。”
安東的冬天很冷,家裡沒炕,取暖的爐子還在堂屋,燒上一夜也沒多暖和。
“再買四床,以防萬一。”
杜春分挑眉,好大的口氣。
邵耀宗不禁低頭打量自個,他沒怎麼著啊。
杜春分沒賣關子:“咱家現在的生活,現在的開銷,要是每月再給你爹孃三十塊錢,肯定得花冒。”
邵耀宗有那麼一絲絲不自然,他想起早兩天碰到師長,師長說他胖了。
用杜春分的話說,胖是錢堆出來的。
邵耀宗底氣不足地說:“以前家裡窮,爹孃又說修房子,城裡什麼東西都得買,我想著他們年齡大了,容易生病,手裡有點錢,病了也捨得去醫院。”
“有沒有聽說過升米恩鬥米仇?這話對你爹孃也好用。”
杜春分把被子收起來,就往床上爬。
邵耀宗不過走個神,她已躺下。
“先起來。”
杜春分不想起,“啥事還得起來?”
邵耀宗張了張口,一見她的眉頭動了,擔心又嫌他磨嘰,立馬拉開抽屜。
一大一小兩個筆記本。
杜春分看了看嶄新的,還有硬皮包裹著,一個能買一沓寫字本,頓時懵了,是她想的那樣嗎。
邵耀宗很不自在地乾咳一聲,甕聲道:“寫字本薄,容易破。”
杜春分又驚又喜,“真是給我的?”
邵耀宗輕微點一下頭,希望杜春分不要看到。然而杜春分眼尖,看的一清二楚,包括他耳朵紅了。
杜春分不由地勾頭打量他一番,這是開竅了,還是被她喂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