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勃然大怒:「帶蘭芷!」
聽說孫薔薇出事了,匆匆趕來的靈溪禁不住小聲問:「為什麼?」
蓋因蘭芷認為流霞是孫薔薇害死的,要不是她的到來刺激了流霞說了不該說的,寧王也不會把她送還給貴妃娘娘,然後被處死。
蘭芷看到孫薔薇時臉上儘是幸災樂禍,神色好不暢快,寧王明白了,然後令人去把那兩罐茶找出來。
錢姑姑常常跟孫薔薇話家長,正房她也常去,知道茶葉放在哪兒。昨兒下午兩人在廊下閒聊,孫薔薇還要給她一點呢。
錢姑姑找出茶葉的那一刻不禁慶幸,她沒有因為東西是小王爺送的就想著佔便宜。
蘭芷看著她出來,冷笑道:「晚了。」
寧王猛然看她:「真是你下的毒?」
「是我。劇毒砒/霜。」蘭芷神色高傲,好像早已經料到這一日,不懼不怕,無悔無憾,端的是大義凜然。
眾人臉色煞白,錢姑姑雙手發抖,兩罐茶掉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孫薔薇撐不住,癱坐在地上。
寧王不由得過去扶起她,可孫薔薇的身體發軟,雙腿無力根本站不起來。寧王猶豫一下:「得罪!」抱起她朝屋子裡去。
炎炎夏日,通體發寒的眾人猛然驚醒,大聲嚷嚷:「請太醫,快請太醫!」
「沒用的。」蘭芷絲毫沒有謀害人的愧疚,「那種砒/霜只要吃下去一點就能要命。她還活著那是沾到茶葉上的少之又少。否則——哼!」
「我跟你拼了!」靈溪大吼一聲,跑過去朝她胸口就是一拳。
蘭芷痛的尖叫一聲,孫薔薇發直的雙眼動了。寧王忙說:「我已經叫夷白請太醫,你你,你別急,你只喝一杯,不會,不會——」
「我是要死了嗎?」孫薔薇說出來,鼻頭髮酸,眼淚不由自主地湧出來,她這是什麼命,上輩子沒爸沒媽,這輩子無父無母,眼瞅著玉米和土豆快熟了,命保住了,有錢有手藝,未來自由自在一片大好,卻栽在一杯茶上。
她跟老天爺有什麼仇什麼怨,可著她一個人折騰啊。
「你你你——先別哭。」寧王見過不少人哭,可從未見過像她這樣無聲無息,絕望的哭泣,「原就不多,你又吐出來,可能,可能一會兒就好了。」
孫薔薇轉向他,擠出一絲笑:「寧王,我有沒有說過,你其實挺好的?」
「本王好不好用得著你說?」寧王忍不住皺眉,她什麼意思?交代遺言嗎。
孫薔薇:「……不用。可是再不說,我怕沒機會了。你其實笑起來挺好看的,應該多笑笑。你心腸很好,我那樣罵你父皇,你都沒打我。要是擱坊間,可能已經被毀容了。王爺——」
「閉嘴!」寧王總有種感覺,由著她說完她離死也不遠了,「再敢說一個字,等你死了,本王就把你扔到亂墳崗子上叫烏鴉野狗吞食。」
孫薔薇想笑:「你不會的。」
「還說?」
「王爺?」
寧王皺眉:「又有什麼事?」
趙福腳步一頓,然後一想人命關天,趕忙進入臥室:「老奴聽人說過,要是吃了有毒的東西多喝水,吐出來就好了。」
孫薔薇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三個字——肥皂水。她記得上輩子村裡有個小孩誤食藥老鼠的紅薯,而她們村離城鎮遠,當年還是崎嶇的泥路,根本來不及,村醫就用肥皂水給他洗胃。可那藥不是砒/霜啊。
寧王不禁說:「那你還不快去!」
「老奴已經吩咐下去了。」趙福看向孫薔薇,見她眼中還有神采,「老奴以前見過服了砒/霜的人,孫姑娘現下不是很嚴重。姑娘,別再說話,也別再動,夷白請來太醫就好了。」
靈溪端一盆溫水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