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堂嘿嘿一笑:“怎麼樣?和京城的差不多吧?”
朱威指著那煙筒,腦子有些不夠用了:“這東西,都是你們弄出來的嗎?你們都在這搞了些什麼啊?”
朱堂卻是不繼續說下去了,而是拉著朱威往前走:“你到了就知道了。”
還沒到跟前,就聽到些許聲音。
聽著裡面的人應該還是挺多的。
院門緊閉,裡面太過嘈雜,普通敲門肯定不容易聽到,好在朱堂已經有經驗了,從附近草叢中拉出來一個梯子,往院牆上一靠。
“小威,上…”
朱威瞬間無語:“怎麼像賊似的!”
朱堂咧嘴一笑:“沒辦法,剛開始的時候,太多小孩過來了,有一次裡面機器炸膛,差點傷到人,所以就給封起來了。”
說著話,朱堂扶住梯子:“上吧,那邊也有梯子的。”
沒辦法,朱威只能上了,剛到牆頭露了個頭,想要先看看裡面的東西。
可是面上直接有一根竹竿捅來:“哪裡來的小蟊賊,敢來這裡!”
朱威連忙低頭,那竹竿從朱威頭頂穿過,聽得出來力氣很大,都有些許的破風聲。
“我去…小堂哥,怎麼回事?裡面有人拿竹竿捅啊!”
朱堂撓撓頭:“那應該是孫叔,咱們這裡就靠著他在這裡守夜呢,孫叔過來後,咱們這裡可沒再丟過東西。”
朱威下了梯子,沒好氣的說道:“你先上,他孃的,都不認識我…”
朱堂卻是搖頭:“不用了,孫叔肯定要追出來的。”
話音剛落,就聽到大門開啟的聲音,自然也有那個孫叔罵罵咧咧的聲音:“老子今天倒要看看是誰家的小王八蛋…讓我抓住,給你吊起來彈蛋子…”
朱威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可一時間也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誰知道那孫叔出了門,看到朱威後,竟然一下跪到地上,哭喊著:“大人啊,大人回來了啊!”
朱威再看那人,只有一臂,塵封的記憶終於清晰了起來。
朱威連忙上前,單膝下跪,雙手將那人扶起,眼中已經有些淚花了:“孫叔,我也跟著小堂哥叫你一聲孫叔吧,對不起…我沒保護好孫浩…”
這人以前也是在煥土堡烽燧的,叫做孫皮,韃靼進犯的時候,被砍去一隻手臂,後朱威讓他幫忙運送烽燧內的糧草。
而他的兒子孫浩,在遼東沒了,孫皮只有這一個兒子,現在終於不用每天擔驚受怕了,終於過了幾天人過的日子了,可是自己殘廢了,兒子也沒了,有盼頭的日子,也就沒了盼頭了。
孫皮搖搖頭:“大人莫要說這些,浩子那時候請了個先生給我寫了一封信呢,我知道這不怪大人,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別人家的能死,我家的怎麼就不能死了?”
“再說了,浩子跟了大人後,可沒餓過肚子啊,這是多少輩子都求不來的福分,要不是大人,我們爺倆早都沒了,現在多好,我殘了,但是在這也有飯吃,還有錢拿,我二弟那邊給我過繼了一個大胖小子,認在了浩子身後,我也算沒絕後,現在的日子過得,才是真的好啊。”
孫皮是笑著說的,可是朱威卻更想流淚了,曾幾何時,能吃幾頓飽飯,就能讓人用命去換了?
不應該這樣的,哪怕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可是朱威還是覺得,不應該這樣。
人的命是最寶貴的東西了,而吃飽穿暖,是最基本的需求,用最寶貴的東西去換最基本的需求,這讓朱威接受不了。
可是他又沒有辦法,朱威在遼東,見了遍地被野狗分食的屍體,在山西,也見了很多躺在路邊等死的人,朱威原來以為,自己已經將這些事情看透了,可是當孫皮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來的時候,朱威才發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