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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到最後,總站長都沒做出決定,說是留到下半個月再議。結束後夏一南起身,準備回去實驗室,然後被黎朔攔下了。
“你要休息一下了,”黎朔說,“看你黑眼圈跟國寶有的一拼。”
“其他人都沒休息。”夏一南說,扯出個半是挑釁半是調侃的笑,“黎站長你這是鼓勵我放棄職務。”
“官大一級壓死人,我說什麼都是有理的。”黎朔理直氣壯,“你們整個實驗室的人,都該去睡一覺。就真的急這麼一天麼?”
夏一南點頭:“確實不急這一天。特感一直殺不掉,我很快就要回去了。”
黎朔愣了下:“症狀更嚴重了?”
夏一南心情不佳,不想搭話,徑直往實驗室走,黎朔就跟在他後頭。
黎朔接著說:“你來這到底想要做什麼,是其他據點有想要的東西嗎?我真的可以幫你。”
夏一南扭頭,這麼多天的疲勞與暴躁突然就湧上心間。他再次笑了,露出虎牙,人畜無害的模樣:“我他媽的跟你很熟麼。”
甩下這句話,他就把黎朔丟在身後。
這麼著急,真是莫名其妙。往實驗室的路上,夏一南心裡以譏嘲語調想到,又不是不會帶他回去了,成天瞎操心。
想完以後他又覺得,自己真活生生是個反派角色,把別人莫名牽扯進來,又毫無愧疚。
黎朔什麼也沒做錯,但大部分時候,都是夏一南心情好就和他講幾句,待在一起消磨時間,不好就愛理不理,偶爾像今天一樣發難。
黎朔明明不是什麼老好人,唯獨在他身上,神經跟抽了一樣,每天都熱情洋溢,不計前嫌。
思慮間,心中的嗜血欲在暴躁的情緒下,更加澎湃。
夏一南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它們曾帶走過不少生命,他卻連他們的面孔都想不起來了。
他不喜歡濫殺,但這不代表真正在乎這些人。就連如今實驗室裡的艱苦研究,都是為了一己私慾。黎朔給他展示的末日很震撼,但也停留在震撼的地步,他並不打算為此做些什麼。
你真是個人渣。
抱了這樣的覺悟,夏一南帶著好心情邁步進了實驗室,走入那幫徹夜做實驗的瘋子當中。收斂情緒後,他又變成了溫和友善的夏教授,人人見了都會心生好感。
旁邊的立式冷藏櫃裡,還儲存著sc155的屍身。這個兵士最終還是從南車站被運了回來,連帶著他的槍傷與消失的外骨骼,成了謎案。
夏一南一開始對這屍體直接被擺在室內,隔著厚玻璃,天天都大眼瞪小眼的,還有些不解,但久而久之就習慣了。
動物實驗仍然在繼續,各類小型動物在抽搐與掙扎中死亡,窒息扼住它們的喉管,體溫趨近冰冷。
隨即它們無一例外地,全部被感染,同時進化成更猙獰的模樣。整個實驗室總是充滿它們嘶啞的吼聲、撞擊聲、利爪摩擦玻璃的聲響。
在這些可怖而絕望的聲音中,夏一南看著它們在玻璃內掙扎,最後被一一殺死。
屍體還未散發出腐臭味,堆砌在旁,詭異得像什麼儀式。夏一南只看了一會,就失了興趣,轉身時又看見了sc155。
死去多時的兵士還睜著眼,與他無聲對視,彷彿下秒就要說出秘密。當時,他正是教授離開北車站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