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也上咱們家去嗎?”
南弦說不是,“大王還有要事,咱們不能耽誤人家。”
神域嘆了口氣,只得起身下了車。本想再與她道個別的,不想她一頓催促,鵝兒手忙腳亂抖韁策馬,那馬車的車軸偏了,兩個車輪一路搖擺著,快速往遠處去了。
坐在車輿內的南弦,腦子被晃得發脹,暗道這人以後要留神遠離,他的心思和以前不一樣了,隱隱約約,讓她感覺有些危險。說要娶她,這也就算了,先前那句她要與人議親,他就要下黑手,簡直蠻橫不講理。但願他真的只是開玩笑,過了今晚,就把那話忘了吧,自己並不想過深地攪合進去,朝堂上的你死我活,她單是聽著就覺得害怕。
還好,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見到他,有一回替上都軍校尉家娘子看診,無意間提起,才知道小馮翊王上軍中歷練去了。
這麼冷的天,打算冬練三九嗎?南弦不解之餘,也沒有再深問。轉眼到了年下,今年過年比起上年來,應當是安穩多了,畢竟王朝淵不在了,再也沒人大節下把她抓進校事府問話了。
高高興興與允慈籌備起來,採買年貨做新衣裳,好好過了個年。大年三十那晚家裡雖冷清,初一卿上陽便來了,帶了一隻獐子,兩隻兔子,在院子裡架起火堆烤肉吃。
閒談之間說起識諳,料想他這時已經到了蜀地了,卿上陽沒心沒肺地說:“川蜀的女郎生得好看,說不定這次,能給你們帶個阿嫂回來。”
允慈有意和他抬槓,“我阿兄是去治疫的,不像你,留在建康,滿腦子娶娘子。”
卿上陽晃著腦袋很是不屑,“小孩子家家,哪裡懂我的煩惱。”說著挪挪身子捱過去,捱得離南弦近一點,小心翼翼道,“其泠,我問你個問題,將來你成了親,有了孩子,若是不便再行醫了,你會放棄嗎?”
他極力表現出只是隨口一問,南弦卻窺出了其中端倪,“孩子與行醫有什麼相悖,家中不是有傅母婢女嗎,難道要我時時把孩子端在懷裡?”
卿上陽彆彆扭扭繞著手指道:“就是這麼一說而已,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嘛,家中長輩也許更希望你相夫教子,你說是吧?”
允慈牽起了一邊嘴唇嘲諷他:“我阿姐是鄉野間的遊醫嗎?她如今為陛下和宮中貴人們治病,誰家能娶到這樣的新婦,那是光耀門楣的事。讓她留在家中相夫教子,豈不是大大的浪費?”
南弦吃著兔肉連連點頭,“允慈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卿上陽願望落空,甚是惆悵,悶著頭暗暗嘟囔:“我就說了,別胡思亂想……”
允慈把一塊獐子肉送到他面前,“你在嘀咕什麼?不吃肉嗎?”
正忙著添柴火、倒酒,院門上回事的婆子匆忙跑進來,不知出了什麼事,連說話的聲調都變了,拍著大腿說:“大娘子,不得了了,川蜀那裡有人來報信,說……說……”
南弦心頭一陣急跳,霍地站了起來,來不及追問,自己提著裙裾跑到前院,親自去見報信的人。
那人經過長途跋涉,早已經滿面塵垢,見人來了便叉手行禮,“請問可是向家娘子?”
南弦點了點頭,“是我阿兄差你來的?”
那人臉上露出了難色,“小人是太醫局派遣,協助直院進蜀地的祗候1。我們秋日從建康出發,直院記掛軍中疫病,日夜兼程,二十日便入了川蜀。蜀軍軍中確實有疫病,但並不如朝廷接報的那樣嚴重,多是傳染的傷寒,吃了幾日藥就好了。直院說既然來了,少不得到各軍駐地都走一圈,若不見有時疫,便可回京向朝廷覆命了。所以那日我們進了瓦屋山,蜀軍有一支軍隊駐紮在山林深處,我們找人引路尋找,原本走得好好的,可不知怎麼,忽然起了霧,回頭一看,直院就不見了。我們四處尋找,找了半個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