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管樓中眾人狂亂近似癲狂,野獸本性暴露無遺,漓華也未曾動過一絲一毫。
反是那侍女端著茶水被人撞了幾許,面色恭謹的勸道:“公子請用茶。”
樓上紫紗搖曳,女子隱在其後,兩指掐住茶杯邊緣,朝他遙遙舉杯,唇角一勾,笑抬了手。
香氣漸消,一聲急調,似弦崩斷,琴瑟之音戛然而止,驚起數多人。
霎時,樓內滿是穿衣找物尋榻之人,滿面煞紅,來回穿走,忙碌異常。
而漓華,就像個被眾生拋棄了的人一般,來往都繞著他走,除了彎腰奉茶的侍女,他身邊近一丈內未近人。
恍恍白衣,遺世之姿。
那女子慵懶的收回視線,落在手中杯上,仰頭喝盡杯中漸冷的茶,隨意輕放到闌干上,撐著肘,笑吟吟的看著樓下人。
等看夠了,才說到:“這茶是青兒、我送你的。公子不嚐嚐?”
聞言,侍女又將茶往前送了一分。
漓華低眼睨看著杯中茶水,彎唇一笑,抬手拿過茶,向樓上女子示意,在她目光注視下輕呷一口,失笑道:“哼~不及岑馨姑娘的茶十之一二。”
話落,將杯子擱回原位。
侍女彎身退去。
“馨兒姑娘的茶藝向來出眾,青兒是比不了的。”女子自稱青兒,見他話至如此,沒了逗弄的興致,勾手讓侍女將玉牌送過來。
待樓下稍空,漓華亦抬步尋階過來。
見他過來,青兒將玉牌丟還給他,笑說到:“原是青兒慢怠了。”
隨手招來一侍女,“去知會馨兒一聲,說是漓公子來了。”
“是。”
侍女匆匆應聲而去。
“嘖~漓公子倒是稀客,且在這等著罷,會有人引著你過去。”青兒丟下他扭著腰肢往前走了幾步,忽想到什麼,漫不經心的回頭,笑問:“或者公子自行過去?”
漓華目露思索,還未答話,她人卻已轉身丟下他走了。
“什麼,漓華去了幽香閣?”燕如驚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不行,這……”
“閣主,雲主使……”
“我這就過去。”燕如負氣收回手,瞥眼掃到身後側站的人,“跟過來。”
兩人剛至偏廳,便聞落雲舒譏笑聲,“燕少主使可是讓我好等,這姍姍來遲的姿態好些年未見著了。沒想到,如今的燕少主使……呵呵,雲舒可有些看不過來啊!呵呵……燕少主使?”
聞言,燕如背脊微僵,自問自己哪裡又得罪她了?好好的大典,她說要收徒,不也讓她去收了。
踏步進來,正對上落雲舒視線,“有事耽擱了,不知大主使所來何事?”
落雲舒掃了眼周圍,侍女的神色盡收眼底,笑著挑眉,手隨意的挑起桌上的茶盞,手肘撐在茶几上,半斜著身子低眉吹吐著氣,紅唇輕抿呷了口茶,抬眼再看過去眸中冷意已散。
良久才聞她一聲輕“嗯。”
燕如看過來,見她將茶盞輕放在桌上,面色淡漠輕嗯了聲,眼掃過身後的人,不再吱聲。
輕笑著說到:“大主使,覺著我這身後人怎麼樣?”
落雲舒一聽,莫名覺得好笑,出聲說到:“燕少主使手上的梨花比人嬌貴,一枝梨花春帶雨,怎麼就捨得折了?”
燕如低眼看向手中捏的花枝,笑得討巧,“瞧著好看罷了,過了這一季,想要再看,得等好些時候呢。”
“想不到燕少主使也是個愛花之人。”落雲舒讚歎了一句,展臂微歇,又道:“幽香閣內的嬌花,該護的還是得護的,折了枝,該心疼的。”
話罷,笑得雲淡風輕,長腿一搭翹著二郎腿,本就不雅的坐姿多了幾分懶散與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