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明白了他的心意與溫柔,圓滾滾的小身子又努力地往他的懷裡拱了拱。
她軟軟的,乖乖巧巧可憐巴巴,還彷彿帶著對自己的依賴與信任,怯生生依賴著自己,林珩的心中不由微微一軟,不知怎麼竟撒不開手,不能冷酷地將她丟到這府裡自生自滅,只好摸了摸這軟乎乎的小糰子。
他本不願理會南陽侯府的這些嫡庶之爭,然而見懷裡的小糰子往自己的脖子上抽抽噎噎地蹭了蹭,扭著小屁股扒著自己,就輕嘆了一聲,下定了決心,對樂陽郡主微微頷首,轉身就要出去。
他垂頭對窩在自己懷裡只露出半張雪白小臉兒,抓著自己很擔心被丟下的小糰子柔聲說道,“十妹妹願不願與大哥哥一起回家去?”他的聲音又溫柔又動聽,明明是極清貴的人,可是在面對阿妧的時候,又努力變得溫煦。
阿妧點了點頭,伸出胖嘟嘟的小胳膊,遙遙指了指呆立一旁的那個丫鬟。
“帶她走?”林珩就猶豫了。
他自作主張帶著南陽侯庶女回府,只怕國公府都要生出幾分動盪,若還帶著一個丫鬟……
“對,對我好。”阿妧小小聲兒地央求。
因這是
阿妧覺得這小廝的眼神有點兒怪。
可巧,天兒還有些涼,只穿了單薄的小褂子的阿妧姑娘厚著臉皮把自己埋進了她家堂兄的頸窩裡。
嗯,這是她家的。
堂兄。
“大,大哥哥。”雖然知道賣萌不對,可是十姑娘還是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
林珩的眼角帶著淺淺的笑意,在那小廝震驚的目光裡繞過了他,抱著阿妧就往車上去。車上暖和,只是阿妧卻不想從堂兄溫暖的懷裡爬出來,只覺得昏昏欲睡,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小腦袋枕在這青年的肩膀一點一點地垂了下來。
她這兩日在南陽侯府過得真不是什麼好日子,生了重病沒人搭理也就算了,還得偽裝自己是個痴兒,唯恐露出什麼馬腳來。樂陽郡主口口聲聲都是疼愛,可是說實在的,要不是南陽侯親自駕到,樂陽郡主才不管她的死活呢。
因抱住了一看似很結實的大腿,阿妧就越發地放心,不必擔心自己英年早逝了。
都說了,哪怕日子過得再苦,可阿妧還是想要活下去的。
至於痴兒……
她家大哥哥不是說過了麼,小孩子學東西慢,慢慢兒來,慢慢兒就好了。
“好好睡吧,等到了家,我叫你。”見小糰子雪白圓潤地滾在自己的懷裡,小爪子抓著自己,那依戀得恨不能一輩子不撒手,彷彿自己在她的身邊就可以攤開小肚皮,林珩的眼裡越發露出幾分溫柔。
他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這小糰子軟軟的頭髮,見她下意識地蹭了蹭,再想到寧國公府中的為難,遲疑了一下,到底沒有露出什麼憂慮的神色。寧國公府與南陽侯府住得不近,蓋因南陽侯乃是自己能耐,因功封侯,因此乃是新榮之勢,皇帝賜下了侯府的宅院,卻不能與在那些累世的世家的祖居之地相提並論。
南陽侯所住的地方,泰半都是這些年追隨皇帝南征北討,立下赫赫戰功封妻廕子的新貴。
寧國公府所在的地方,卻是老牌的世家,經年的勳貴,底蘊豐厚,枝繁葉茂,底蘊深沉,卻不及這些新貴在朝中熠熠生輝。
想到南陽侯府中的那位樂陽郡主,林珩的眼底就帶了幾分憂慮。
那位樂陽郡主的身份不尋常,往後也不知會不會生出什麼禍患來。
只是長輩的家事,也不是一個區區小輩就能置喙,更何況南陽侯一向脾氣硬,自有主張,說寵誰,說冷落誰,只怕不僅是他這個侄兒,連他父親寧國公都沒什麼分量。
那些林珩都可以不管,只可憐懷裡的這顆小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