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細雨朦朧的春天。
在清明節之前,張雲起剛剛給初見過完18歲生日的時候。
這件事情轟動了市一中。
那場煙花鬧得人盡皆知。
其實張雲起在市一中呆了近三年,雖然距離他來這個學校第一天時立下的當一個優秀流氓的目標還有不小的距離,但如今名聲倒是不知不覺間搞得賊雞兒大,就算是再怎麼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學生,也會知曉學校裡出了這樣一個非凡的人物,年紀小小的,就已經是市裡的大企業家了。
這一點並不那麼容易讓人嫉妒,太過遙遠了,反倒是有關於他身上的軼事,以及和那個同樣聲名遠播的高三年紀第一名的初見的感情故事,格外叫人津津樂道,兩個人都算是優秀,優秀的人在一起,就有那麼點兒神鵰俠侶的味道了,羨煞旁人,也遠離著他們江湖。
在156班裡,同學們的感受就大不一樣了,天天在一個屋簷下朝夕相處,張雲起很多叫人仰望的事情都已經是見怪不怪了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拿初見開玩笑。
“初見,你家雲起好浪漫呦!”
“天吶,我這輩子都沒看過這麼好看的煙花,初見你這也太幸福了,哈哈,那天一晚上沒睡著,腦子裡全是小星星吧。”
初見知道當時自己的臉頰肯定是紅的。
和張雲起在一起後,她生活當中已經少有孤獨無助的時刻,但總會有或這樣那樣的甜蜜的煩惱,在這個春草拔節的時節裡,那些有關於青春的懵懂美好正在迴歸,她的少女心似乎已經被慢慢喚醒了起來。
初見是甜蜜的。
躺在床上時,她總是帶著笑睡下的。
這種平靜溫馨又帶著少女煩惱的生活,就在春雨裡慢慢往前延伸著。
一直到有一天,張雲起忽然沒來上學。
一直到有一天,王小凱拿著一張報紙跑進了教室裡,指著報紙上的新聞對初見說:“初見,張老闆人呢?出大事了,春蘭被綁架了!綁匪要上百萬的贖金!”
初見已經不記得當時她是什麼反應了。
壞訊息卻不止是這一件。
以前那些悽苦的生活經驗,彷彿在不停地告訴她,疾風起了,暴雨也會跟著一起來。稍後的幾天裡,有關於張雲起的事情接踵而至,樁樁件件都讓人感到絕望。
初見卻什麼也做不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張雲起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只是好想他,好想好想他。
那些天裡,她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時間是停止的,空氣彷彿已經凝固,在長長的黑夜裡,以前的那些記憶湧上心頭,似乎是一再印證這個女孩十八年來在泥沼裡掙扎的命運,不論活的多麼努力,多麼虔誠,她的生活之中不會有長久的快樂。
悲觀,是她生活的基礎色調!
有一天,班主任王明榛在課堂上講到了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
他咳嗽著,悵然若失地說道:“眾裡尋他千百度,斯人尚未歸去,似有所期待。目光交錯的那一瞬間,是人類情感的凝結和昇華,是悲喜莫名的感激銘篆,稼軒那上闕滿目的人間煙火,銀花火樹,原來都只是為了那一個意中人而設,無她,便不再有意義。”
不知道為什麼,初見的眼睛紅了。
人間煙火,無他,便不再有意義!
有時候,下午放學初見就去市第一人民醫院。
張雲起媽媽在住院,精神狀態很差。
當然,給張媽陪護的人很多很多,有她媽媽,有張爸,有張家大兒媳婦曉楠嫂,偶爾已經忙的一頭亂麻的張家大哥大姐,也會風風火火的趕過來,而張媽在醫院裡住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並不需要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