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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偷心 (1 / 2)

在凜冽的寒風中,江川進入了1995年。

元月,這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月份,氣溫通常都在0°以下。江川市雖然屬於南方內陸的一個小城市,毗鄰廣東,但在90年代,雪並不是什麼難得一見的稀奇物。這裡通常也只有兩個季節,炙熱的盛夏,酷寒溼冷的凜冬。

今年的雪格外大,紛紛揚揚。

空氣一直是溼潤的,樹木已經掉光了葉子,在寒風中孤零零地站立著。城市上空,每時每刻都會有淡藍色的炊煙,嫋嫋飄曳著。天氣雖然晴晴朗朗,但並不暖和。太陽似乎離地球越來越遠,再也不能給人間一絲的溫暖了。

這樣一個時節,江川這座南方小城顯得荒涼又寂寞。

行走在街道上,裹著大棉襖的市民們步履匆忙,腳踏車大軍像密密麻麻的黑色螞蟻在雪白大地上爬行爭闖。行色匆匆的人群,神色木然且無趣,或許在1995年的這個寒冷的冬天,這個小城的人民並沒有心思去傾聽時代大潮滾滾向前的變奏曲,改革開放猶如一江春水向東流,空氣之中充斥著奶和蜜的滋味,但是那些宏大敘事,距離勞苦大眾太過遙遠了。

1995年的這一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達到億元,原定2000年比1980年翻兩番的目標,提前5年實現;這一年,我國正式實行五天工作制,有了雙休日的人們終於告別了“戰鬥的星期天,疲勞的星期一”;這一年,電腦室開始出現了,劉德華版本的遊戲《射鵰俠侶》開始風靡全國各地的小縣城,4塊錢一個小時的巨資依然擋不住小學生們的熱情;這一年,大街上閒逛的女生們誰先穿上踩腳褲或鬆糕鞋,誰就是fashion·icon。茶餘飯後,人人追看日劇《東京愛情故事》,爭先模範赤民莉香,“莉香style”針織衫、圍巾、外套是這一年最熱門的時尚單品。

這一年,銅鑼灣扛把子——浩南哥正式出圈,電影《古惑仔》中靚坤的那句臺詞,“出來混,錯了要認,捱打要站穩。”火遍了中國大江南北,大街上總少不了染著黃毛吊兒郎當的小青年,三五成群,提溜著鋼管鐵棍,在城鄉結合部叱吒風雲。

這一年,中國考古學家在新疆尼雅遺址挖出國寶文物,“五星出東方利中國”織錦。這是20世紀中國考古學最偉大的發現之一,科學史家推算出,2040年9月9日將出現罕見的五星聚會天文奇觀。天文考古學家DavidW·Pankenier激動地說,伴隨2040年9月“五星聚會”奇觀同時到來的,將是中國再次走向繁榮和富強。

大規模的基礎建設、市場經濟的蓬勃發展、與國際接軌的強烈渴望、流行文化的空前繁榮、社會階層的劇烈震盪……40年改革開放的恢宏程序已經來到了一箇中拐點,在滾滾向前的時代浪潮中。

置身於歷史的長河當中,張雲起的視野是從沒有這樣廣闊的,成熟的智識和從未來帶來的人生閱歷。

或許,此時此刻,魔都東方明珠塔旁的工地上,有那麼一位年輕農民工坐在高處,迷惘的雙眼瞭望著這座冉冉升起的國際大都市,在思考著自己的未來。

或許,此時此刻,某個醫院的產房裡,正有一個小生命來到這個世界上,他的出生給全家人帶來了歡樂。

90年代,人們的生活是日漸美好的,大家相信奮鬥能改變命運,在這個“上行的”社會結構中,只要鉚足了勁兒向上奔,總能出人頭地,佔個好位置。

元旦過後的一天,張雲峰和張曉楠舉行了一個隆重的婚禮。

這個打記事起就在土裡挖刨的窮酸泥腿把子,顯然就是90年代無數個無產者透過因緣際遇和自身努力,迅速跨越階層成為富人的一個縮影。他的婚禮不簡樸,車隊很豪,新娘很靚,聲動江川城!

結婚那天,云溪張家在江川市最高檔的松臨大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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