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誠的心一軟,剛要跟童淼說什麼,卻見童淼轉過目光對那個女生道:“我父母跟你父母不一樣的,你用錯方法了。”
她的聲音被悶在圍脖裡,依舊軟糯溫柔,不知道的,還當她是誠心給那女生出謀劃策。
董誠的心一疼,張了張手,又縮了起來,顯得手足無措。
女生也一愣,但眼中的希冀已經越來越少了,她用蒼白無力的話在董誠耳邊重複。
“老師,你可憐可憐我吧......”
董誠面對學生,一秒恢復了威嚴:“你考到這裡來,父母和學校給你提供了最好的教育資源,是你自己不努力,活該,不要纏著我了,我說了我很忙。”
他說罷,伸手要去抓童淼的旅行箱,卻被童淼條件反射似的躲開了。
董誠的手抓了空,不由得僵在了原地。
他頓了頓,放緩聲音溫柔道:“噥噥,前面有欄杆,我替你拎過去。”
他的眼神近乎哀求,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像觀察自己的患者一樣,仔細的打量著童淼的臉色,妄圖從她臉上看到哪怕一秒的脆弱。
但並沒有。
童淼的眼神宛如堅硬的壁壘,透明,卻始終無法浸透過去。
她只是沉默的凝視著董誠,然後輕描淡寫的拎起沉重的箱子,從及膝的欄杆上搬了過去。
箱子放到地上,她挑釁似的回望了董誠一眼,便一語不發的繼續往前走。
董誠苦笑一下,默默的跟在她身後。
他知道女兒是什麼意思。
這麼多年了,她早已經適應沒有父親這個角色的存在。
她並不是被人呵護嬌寵的溫室花朵,她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勇士,也是能暗自舔舐傷口的孤獸。
女學生彷彿察覺到了這對父女關係的不正常,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棄纏著董誠。
畢竟重修的話,還是董誠來教她,她並不想跟董誠撕破臉。
董誠早就把她忘了,他緊跟著童淼,在她身後用不高不低的聲音道:“我只想送你到火車站,地鐵人多,有的地方也沒有扶梯,你坐不方便,我的車正巧在學校。”
童淼繼續往前走著,顯然董誠的兩句話不注意打動她。
董誠垂著頭,快走幾步擋在她身前,哀求道:“ 你可以不接受我,就當打了個車,忍幾十分鐘都不行麼?”
童淼最終還是坐上了董誠的車,並不是被他打動了,只是從理智來分析,的確是方便很多。
何況就像董誠說的,只有幾十分鐘罷了。
在路上董誠沒有主動找她說話,她當然也沒有說話。
車裡的暖氣開著,把她頭髮上的雪都融化了,雪水沾溼了頭髮,順著髮絲滴滴答答的流下來。
難免滴在真皮座椅上。
她蹙眉看了看座椅上的水滴,總覺得十分的不自在。
偏偏自己兜裡沒有紙巾,更不知道董誠車裡的紙巾在哪兒。
她拽過自己羽絨服的袖子,用潔白的衣袖把水滴擦了下去。
她不想留下一定痕跡,畢竟這不是屬於她的地方。
比如車裡似有似無的燕麥味兒奶香,還有車窗上小小的卡通貼紙,以及後備箱露出了一角的兒童車。
無一不清楚的告訴她,這個車有它自己的主人,她只是一個搭乘的旅人。
董誠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他趕緊用手捂住嘴巴,扯了張紙擦了擦鼻涕,繼而又沉悶的低咳好久,才逐漸穩定了下來。
抓著方向盤的手背,凸起青色的血管。
董誠原本就又瘦又白,如今咳得滿臉通紅,倒是有種病態的脆弱。
童淼的睫毛微不可見的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