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得蹲下來繫鞋帶。
不過那種距離和視線角度還是令她感到有點不自在,故她別開了眼,望向別處裝作毫不在意的吸著牛奶。
暖流湧入喉頭,流入心間,再跳到左足裸處……裙下的兩腿還是泛涼的,唯獨左足裸不然──噫?她下意循著左腳裸的方向看去,結果被她瞥見他一手握著她左足裸,另一手則摘下了那隻高跟鞋。
乍見這麼驚心動魄的一幕,她嚇了一大跳,險些被剛入喉頭的牛奶嗆到──
她驚恐的抽回左足,可那隻握著她足裸的大手用的力度很巧妙,既不會弄疼她,也讓她掙脫不得。
「承天傲──你在做什麼啦?!」她幾乎是驚叫出聲的,察覺到更多好奇的目光投過來,才紅著臉壓低聲浪。
他沒抬頭看她,一手託著她的左足裸,另一手則握著她的前腳掌,邊力道輕柔地旋動著,邊冷冰冰的開腔。「幫你扭回去,你不是扭到腳嗎?」
是這樣沒錯,可是──
「那很髒啦--」要是弄髒了你那怎麼辦?求求你高抬貴手好不好──她寧願由得腳扭斷了也不要他這個樣子幫她──她死命的抽回腳,羞窘萬分的拒絕他的好意,可悲的是任她怎樣抽也抽不回,她當下羞憤難分,不知如何是好。「承天傲──」
他仰目緊瞥了她一眼,冷淡地提醒:「別亂動。」
心裡起了層層疙瘩,她有聽話不亂動,可口頭上不打算放棄。
「承天傲,這裡有很多人……」她怯聲道,聲音小如蚊蚋,要不是他耳尖,他根本聽不見她在唸什麼來著。
「我看到。」他敷衍地答,那口吻乍聽起來像是他正在做很平常不過的事,而大驚小怪的人反而是其他人般。
敏銳的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眸光越來越多,她霎時亂了方寸、手足無措,縱然她不可能清楚看見其他人正在用什麼表情來看她,可是光是這樣就已夠她好受了。
「在這裡做這種事不太好……」她極力壓低聲浪勸阻他,可他卻置若罔聞,仍拿發頂向著她,繼續手頭上的工作。
「……」
朦朧的瞥見有些人開始駐足對他們指指點點,她心焦的欲抽回腳卻怕會間接害他扭錯位置,故她滿面慌張的再度出言勸阻。「承天傲,那會很丟臉的──」
聞言,他動作一頓,原以為他終於把勸言聽進去,豈料他卻驀然抬眼,深眸凝睇了她擔憂的眼臉一眼,便平淡地開腔:「丟臉的人是我而已,你犯不著擔心。」
那雲淡輕風的口吻,教她呼吸為之一窒。
剎那間,她沒法言喻,聲音宛若被狗叼走了似的。
「這……」盯著他看似落寞低垂的長睫、看似倔強緊抿的菱唇,盯著那略顯黯然失色的神情,她忽感心酸難受,欲張唇說些什麼來接話,可兩唇卻吐不出半個字來。他都這樣說了,他只是想幫她而已……
要是她還拒絕他的好意……那感覺很差勁。
怕再聽見他說出那種令人心酸的話來,她不再出言勸阻,但又覺得不接話會令彼此間的氣氛尷尬起來,故她試著開口接話,可偏偏這一刻腦袋瓜卻不靈光,想不出半句能夠消除尷尬的話來。
而想不出的結果是她向他匆匆道謝。「那就麻煩你了──」
沒話找話說後,她便別開眼兒,重新啃著吸管快快啜飲餘下的熱牛奶,絲毫沒察覺到他一時的僵硬。
牛奶喝了一大半後,她便聽見他提醒的聲音,還是那把不存半點溫度的冷冰冰嗓音。「忍著,可能有點痛。」
下?他想對她幹什麼?
還沒來得及作好心理建設,她便清楚聽見「卡勒」一聲在她的視線下方響起。
「赫──」這突如其來的一著,嚇得她水眸圓睜,她的腳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