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察地攏緊了一點。
明明已經讓令他難受的小鹿和橙子從列表中消失,可無法阻止的是,聽到方重遠這個稱呼,他心臟仍然被絞了一下,進嘴的那杯白水泛出苦味。
方重遠人精一個,看出端倪。
“不會真被我料中了吧,吵架了?因為斯楊的事,你不知情?”
梁聿之擱下杯子:“聊點別的。”
“那就是了。”方重遠坐直身體,“咱們商量的那天我就有點感覺,怎麼那麼巧,這事就擱到你手裡了,但我想想也不算什麼,我以為你心裡有數也樂意,人家對自己老爹釜底抽薪,這也不礙你的事,無非借你一點力而已,我倒是很欣賞這魄力,二十出頭啊,這可比你我那個年紀厲害多了。你這人就是太不接地氣,被人追捧仰慕慣了。”
梁聿之:“別一副無所不知的樣子。”
“你也沒否認啊,那就八九不離十。”方重遠自認了解他,“人家女孩跟你,圖點什麼有什麼大問題呢,哪那麼多烏托邦的純粹愛情,年輕漂亮的妹妹,不看你身家背景,全看你那臉,她幹嘛非得找你,帥的多了去了,就說珠珠,我難道不清楚她圖我什麼嘛,不影響啊,這裡頭有感情有喜歡就夠了,至於是七十分還是八十分,無所謂,你想要求百分百,那你就貪心了,你也給不了人家百分百呀。”
梁聿之神色疏淡,“如果沒有感情,沒有喜歡呢?”
“你幹嘛這麼極端悲觀?”
因為我看到了她喜歡別人的樣子。
梁聿之沒回答,喝了口水按捺住胸腔的起伏。
方重遠這時卻笑了:“都是男人,我不信你判斷不出一個女人喜不喜歡你,你又不是個雛……不談別的,床上你看不出來嗎?說直白點,女人的性和愛很難分開的。”
這個話題點到為止,“再說了,她對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好,就沒有那麼一個真誠的瞬間?那你和她一塊是在幹嘛,受虐啊?我看你虐別人還差不多。”
見梁聿之低垂著眼看著自己的手,神情若有所思,方重遠覺得差不多了,苦口婆心應該有點用。
“你這人就是要學會傾訴,什麼事都憋在心裡,你看你弟,活得多開心,失個戀他每回都能在群裡嚎一天,你也學學他。” 他喝口清酒,說,“緩緩吧,人家妹妹要是找你,趕緊就坡下驢,她要是憋著不找,你也別死端在那,最多一週吧。反正別太要臉,你看我以前還不是愛誰誰,好走不送,但珠珠不一樣啊,我捨不得那就得低頭,男女不就這麼回事麼。”
梁聿之沒應聲,回了句:“你哪來這麼多道理。”
“親自悟出來的,你跟人家姑娘久一點自然就知道了。”
一副過來人嘴臉。
傍晚,梁聿之乘坐的飛機落地首都機場。司機蔣師傅來接,送他回去。
踏進家門,換鞋時看到櫃裡那雙藏青色的女款帆布鞋,梁聿之頓了一下,走進去洗手,在冰箱裡拿了瓶涼水喝,照常給自己做晚飯,毫無新意的三明治。
上樓之後,他嘗試無視臥室裡的所有痕跡。
然而洗手池的檯面上,那些瓶瓶罐罐太顯眼,她說家裡有,都沒帶走,白瓶的面霜,棕色瓶的眼霜,擠出來是泡沫狀的潔面乳。
衣帽間的開放式衣櫃中掛著衣裙。
書桌上一摞文學理論的書,置物架上放著青蛙糖罐子,去露臺抽菸,那顆“楊桃”擱在邊几上。
無孔不入。
梁聿之很少失眠,家裡也沒有任何準備,他只能在束手無策的清醒中幹躺著,被某種荒謬的空缺感蠶食。
凌晨兩點半,起來下樓喝水,沒再回去睡覺,一直打遊戲到天亮。
他單人通關了毛線小精靈。
這天之後,就住去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