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沉寂, 多投入多認真都沒意義。他不屑做沒意義的事。
他其實認同方重遠說的, 沒必要計較她的感情有幾分,喜歡有幾分。
最應該做的是拋諸腦後。
但他就是計較, 他每天都在等她解釋, 哪怕隻言片語也好,可什麼都沒有。
梁聿之無法讓自己用理智友好的態度對待梁泊青。他兀自喝酒, 該談的絕口不提, 這讓梁泊青無可奈何, 做不到厲聲斥責, 蠻橫糾纏,也心知這人性格里的倔強執拗,但凡他不願意的事,棍棒在頂亦是徒勞,只能耐著性子繼續坐著。
直到見他越喝越兇,沒有要停的意思,才伸手按住那杯底,“夠了,傷身體。”
然而已經晚了。
離開酒吧時,梁聿之幾乎是深醉狀態,他被梁泊青帶回了公寓。
西澄是當天晚上的飛機,隔天上午起床收到梁泊青的微信,並不驚訝他提前回來了,甚至已經猜到唐峻會找他。就像以前一樣,她一旦情緒出問題,搞出事情,唐峻沒耐心處理,嫌煩,就會找梁泊青,永遠說著那句“西西聽你的話”,所以這次依然是想用這一套吧。
西澄回覆他:“我今天就來找你,還你的書。”
她沒有等他的同意,換了衣服,收好那幾本之前從他那借過來的書,出門打車。
梁泊青的公寓離z大不很遠,三公里不到。西澄曾經去過很多回,車子開過的每個路口都很熟悉。事實上,她幾乎熟悉他的一切。
他一週十節課,週末會在家裡做飯。她以前每兩週過去吃一次飯。
他喜歡咖哩,每個月都要做一次咖哩雞塊。
有課的時候他每天都來學校,他辦公室在十二樓,他給本科生開《經濟人類學》和《社會研究方法》,她去旁聽過,他會每次課推薦一本書,下次課請看過的同學三分鐘分享。
社會學系15級有幾個女生暗戀他,給他愛稱“我家青青”,16級女生則叫他“帥比青青”。
他上課不帶保溫杯,只喝瓶裝蘇打水,沒有意外的話,第一次課之後,就會有人往講臺上提前放好水。但他仍然只喝自己帶的。
他期末考不給範圍,但打分很鬆,基本沒人掛科,他開的公選課《世界民族誌》總是很熱,她搶了兩年都沒搶上。
沒課的時候他在辦公室,有時候在小球場前面的咖啡廳,他每年會開一個講座,也每年做學校辯論賽的評委。
他總是很平靜地做所有事,最忙碌的時候也不抱怨,她闌尾炎住院,趕上他課題收尾,學校醫院兩頭跑,仍然抓著空隙給她選新年禮物。
他有乾眼症,但總是忘記帶眼藥水。
他發微信喜歡打完整的標點,但他不用死亡微笑。他發郵件會有完整的落款。
他唯一一次對她生氣是她甲流進校醫院隔離卻不告訴他。
嗯,歷史學院的程黎老師是他女朋友。
計程車停到路邊。
西澄下車走進小區,坐電梯上到九樓。
梁泊青沒料到她這麼快,開門的時候露出微微意外的表情,“西西。”伸手接過她手裡裝書的紙袋放到一邊,拿紙巾給她,“汗擦一下。”
七月的最後一天,高溫。
西澄走進去,說:“你瘦了一點。”
梁泊青正在給她接水,略微頓了一下,第一次聽她開口說話,有些不適應。
西澄坐到沙發上,看了看客廳,已經收拾過了。
梁泊青將水杯放到她面前,拉過旁邊一張椅子坐下。
目光碰了一下,有幾秒誰都沒有出聲,西澄看著那張臉,他們快一年半沒見,他34歲了,仍然是霜雪一樣乾淨的臉。
見他面色躊躇,似乎在想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