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不去察覺那些齷齪心思真是太難了,他真是覺得噁心的想吐。
黑龍神子在這時來到他的身邊。
凜然不可侵犯的神子身姿如霜雪般高潔, 她用慈愛與冷峻嚇退那些無聊的求愛者,但那副面具在他面前似乎全數剝落了。奉命來為他驅除汙穢的神子隨性灑脫,偶爾會說點外面的事,更多的時候是打著哈欠消極怠工。
“你這裡並沒有汙穢, 只是生病了而已, 好好聽醫生的話,沒事的。”
沒有憐憫, 也沒有簌簌落下的眼淚, 只有哈欠和快要睡著的無聊。
她不會總是停留在這裡, 神子身負守護京的重任。每次她離開之前,月彥都會強自忍耐不適,起身送她一程,並不是擔憂她的安危,產屋敷月彥心中只會惡劣的想:要是她死在這次外出時就好了。
然而神子始終沒有死去。偶爾回來傷痕累累的模樣令人心中有種痛徹的快慰——看吶,即便是那樣的人物也會變成這副虛弱的模樣,好像輕易就能殺死她。
侍女來給他更換瓶中插花時,從生病後便對這一切都視而不見的月彥第一次詢問了一聲:“神子的瓶中現在是什麼花?”
侍女誠惶誠恐:“大人,神子今早選了一支早櫻。”
“神子呢?”
“她挑選了花朵後便出門去了。”
出門去了?
即便是那樣的身體也要出門去嗎?
他想:她這次一定會死在外面。
“將她的花拿到我的房中來。”他說:“我要她的花。”
他以為他們會一直如此。他在身子離開後拿走神子房中的花朵,等待一天結束後他回到府中,來到他的房間重新將花朵取回。他們之間發生短暫的交談,彼此用利劍一般的言語互相刺傷。
直到有一天,黑龍神子來向他辭別。她說:我要回家去了。
·
握緊拳頭才能遏制住自己現在即將失控的情緒,鬼舞辻無慘玻璃上倒影出的側臉,默不作聲。
原本以為再也無緣相見的人再次出現,他突然發現自己一直以來自以為的釋然不過是在自欺欺人。也許是神明偉力,她看起來與千年之前相比並無變化。千年之前凜然不可侵犯的神子此刻正在面前,曾經想要的東西因為臂膀太過孱弱無法握住,但現在他已經大不相同。
在鬼的面前,她輕得像一片羽毛。輕鬆便被拖拽起來,按入懷中時,人類的溫暖沖淡了不真實感,空虛千年、恐懼千年、憎恨陽光的千年,不會做夢的吃人惡鬼偶爾會在半夢半醒之間看見熟悉的幻影。
他看見自己從病榻上掙扎坐起,頭髮披散,狀如惡鬼,狠狠地咬著牙。他說:“不許!我不允許你離開這裡!是你說過會留下來的!是你答應過的!”
“我只是說過我在這裡的時候會保護你不被汙穢所侵襲。”這樣說著,神子擺出面對他人時的那副凜然姿態,“但是現在,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我也要回家去了。”
枯木般的手指拼盡一切力量死死的拉扯她的手腕,可久病臥床的人能有多大的力氣呢?她只是那樣定定的坐著,看著他目眥欲裂,看著他耗盡力氣,看著他頹然倒下,如同擱淺的魚大口呼吸。
“沒事的。”她說:“別害怕,好好治病。會好的。”
騙子!
騙子騙子騙子——
產屋敷月彥咬牙切齒,動彈不得,看著這該死的女人像一隻蝴蝶,從他手中飛走了。
他從沒想到兩人還能再見——還是以這樣的姿態,再次相見。
世殊時異,他不再是枯葉,神子也不再是翩然的蝴蝶——不會再讓你飛走了。
無論是丈夫、情人還是小白臉,都別想再把黑龍神子從他的身邊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