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楓葉,散發出濃烈的秋韻。
種板栗的阿爺年歲已高,目光渾濁,嗓音沙啞,並不怎麼和他們交流,只沉默的帶著人上山。
“我幫你背點東西吧。”
陳初回頭,看到楊宇嵊鼓鼓囊囊的揹包,決定幫他。
“不用不用”
但拗不過陳初的執著,便將裝食物的袋子遞給了她。
她擰開瓶蓋後,第一時間遞給他,“喝水,你都走半天了。”
楊宇嵊也沒多想,就著她的手喝了灌了一大口,長長舒了口氣。
陳初見狀,笑著露出一顆小虎牙,“挺累的吧。”
“是有點。”
前面的阿爺聽到兩人的對話,停下腳步,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你們去那兒歇會兒吧,板栗樹林就在前面了。”
陳初看了看那塊白色的大石頭,又看向不遠處的棕色樹林,點頭,“好,您先過去吧。”
她帶著楊宇嵊去大石頭上坐著休息。
“你不累嗎?”
大石頭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不止能坐著,甚至能躺著。
陳初幻想自己是一片樹葉,或者一片乾花,隨心所欲地躺在石頭上,將帽簷迭起來,露出黛青的眉眼,瞳仁比露珠更清亮。
“你也來躺下,曬會兒太陽。”
陳初伸出手,秋天的陽光從她的指縫間滑下,“誒,你有沒有聽到水聲?”
楊宇嵊頓了頓,將揹包放在兩人中間,也坐在石頭上,“好像有聽到。”
陳初點頭,愜意地閉上眼,睫毛被照成裡的透明的白金色,顫動時宛如蝴蝶振翅。
“周圍肯定有小溪,我小時候住在鄉下,就算不下雨,每天也能聽到,淅淅瀝瀝,潺潺嘩嘩的水聲,窗戶一推開,就是山,到了秋天,山上很漂亮的,紅的黃的綠的葉子,像調色盤一樣。”
“難怪你看起來對山裡很熟悉。”
陳初的聲音和她的氣質一樣清淨,聽在耳裡也如溪水般沁人心脾。
“不過那都是上幼兒園之前的事兒了,那時候我爸媽要忙著工作,就把我們放在奶奶家。”
“我們?”
楊宇嵊有點疑惑。
“哦,我還有個親哥哥。”陳初轉過臉,單手撐著下頜,視線落到山野間,輕描淡寫道,”不過我們很久沒見過了,差不多有十年沒見了吧,以後應該也不會有見面的機會。“
雖然陳初的神情很平靜,但楊宇嵊從她眼中看出了難以言說的悲傷與悵然。
思忖片刻後,他也躺下,側過身,右手撐在額前,目不轉睛地看著陳初。
少年的小麥色面板和濃黑眉宇相得益彰,棕色眼瞳讓人聯想到漫山的秋葉,有種無法抗拒的溫和。
“肯定會再見面的,親人之間都有心靈感應,現在你正在想他,說明你的哥哥應該也正在想你……”
“”
陳初看著他爽朗的笑容,心裡油然升起羨慕之情,她並不擅長安慰別人,因為吃的苦太多了,自己都過得一團糟,有什麼資格去勸導別人呢?
於是變得越來越冷漠。
然而楊宇嵊不一樣,他的生活溫暖而明亮,話裡的含義很真誠,不是惋惜,也不是同情,只是純粹的善意。
如果她從小也處於被愛,自由自在,且無需考慮回報的狀態,也就不會在遇到溫柔與善意時,忍不住感到眼眶發酸吧。
“謝謝。”
陳初和他道謝。
從初一到高一,差不多四年的相處,楊宇嵊心裡清楚他對陳初而言是個沒什麼特點,也不值得被記下的人,無論怎麼在她身邊打轉,想要展示存在感,都只得到不鹹不淡的態度。
但這一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