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定你了,你到哪兒我就到哪兒,總之你別想甩了我。”
謝潮榮望著賀氏,似乎又想到了十多年前那個總喜愛穿紅衣的小姑娘,那個時候的她是多麼的單純,謝潮榮怎麼也想不明白,她怎麼會變成如今這般。如今這般心思歹毒,骯髒齷齪。
“三郎……”賀氏見丈夫還是冷著一張俊臉,她小心翼翼伸出那雙蒼白的手去拽他袖子,可憐兮兮地說,“你就再餵我吃一次藥吧,只這一次便好。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氣,我往後一定好好聽話,再不興風作浪。”
“你也知道是你自己興風作浪?”謝潮榮冷眼瞥著賀氏,袖袍一甩,哼道,“既然知道錯了,就去芷蘭院裡面面壁思過去,別再出來了。”說完便欲走。
賀氏卻是跪了下來,緊緊拽住他袍角,哭著道:“別走,三郎,如今我已經是殘軀病體,連大夫都說我若不再好好調養著,怕是活不得幾日了。珍兒不怕死,珍兒就怕到死三郎也沒能原諒我。所以,你別走,就去芷蘭院坐一會兒好不好?就一會兒,你餵我吃藥。”
旁邊吳氏見小姑子為著一個男人竟然這般作踐自己,忍不住哭道:“真是作孽!好好一個將門千金,怎麼活成了這樣!這誰家的女兒誰心疼,好了,珍兒快起來,地上涼得很,你本來就病著。”邊說邊伸手去扶賀氏,奈何賀氏卻倔強得很,不肯起來。
這股子倔強勁兒倒是沒變,謝潮榮蹙眉望著賀氏,一下子似乎又想到了小時候。那個時候,她確實像個男孩子一樣,愛騎馬射箭。不但愛騎馬射箭,還總愛跟人比試,輸了就會哭鼻子。
其實若說有錯,他謝潮榮自己也有錯,他若是不碰了人家姑娘的身子毀了她清白,她賀宏珍也不會到謝家來,那如今這些事情,就都不存在了。追根究底,自己有錯,當初看到了阿皎寫給袁嗣青的信錯寄到了自己那裡,又想著他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便一時氣得……氣得……
將罪責往自己身上一攬,謝潮榮對賀氏的怨氣也就少了幾分,反之,多了幾分愧疚,便伸手去扶她道:“起來吧,寒天臘月的,地上多冷。”
賀氏見丈夫關心自己,開心得笑了出來:“三郎不怪珍兒了?”
謝潮榮手上稍稍用了點勁,便就將賀氏託了起來,淡淡道:“我也有錯。”
賀氏搖頭:“不,這都是我的錯。三郎,我答應你,往後一定好好敬重太太,一定幫著太太處理府上庶務,再不跟她對著幹。”
“你真想通了?”謝潮榮挑眉,頗有興致地望著賀氏。
賀氏臉上立即爬上一抹紅暈來,低眉順眼道:“自然。妾身既是說了這樣的話,必然是做得到的,不過,三郎得先餵我喝藥。”
謝潮榮望了眼吳氏,心底一番權衡,便點頭道:“先去芷蘭院。”
芷蘭院內,賀氏坐在床上,吳氏替小姑子蓋好了被子,便說:“既然這裡有侯爺在照顧,那妾身便先走了,家裡還有許多事情未有處理呢。”笑著朝謝潮榮彎了彎腰,笑道,“勞煩侯爺了,改日我再來。”
謝潮榮轉頭吩咐:“送廣寧伯夫人出去。”
翠兒領著廣寧伯夫人吳氏出去,紅芍就端著剛煎好的藥過來了,她向謝潮榮行禮道:“侯爺,姨娘該要吃藥了,藥還燙著。”
謝潮榮從紅芍手中接過藥來,沒說話,只緊抿著薄唇,舀了一湯匙藥放在嘴邊吹了吹,才將遞送到賀氏嘴邊,賀氏張口就吞了下去。
謝潮榮挑眉:“不苦?”
賀氏興奮得像個孩子一樣,搖頭道:“只要是三郎親手喂的,都不苦。”
謝潮榮一愣,隨即只是搖頭輕笑,只喂藥,卻再沒說話。
賀氏用眼神給紅芍使了個眼色,紅芍心領神會地去做了該做的事情,沒一會兒功夫,謝潮榮便覺得有些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