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日頭已至正午,蕭陽月微微喘著氣站在金烏坡上,看著手中碎裂的劍,脫手將劍扔在地上,白皙的額頭被曬得有些發紅了,掛著細密的汗珠。
方無竹站起身,將帶來的斗笠戴在蕭陽月頭上,把水壺遞給他,用摺扇替他扇著風:「日頭開始毒了,今日就到這吧。」
蕭陽月也明白,參悟招數不急於這一時半刻,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他接過水壺,仰頭喝了一大口,眼中還是有幾分失落。
兩人回道觀的途中,路遇上山砍柴的嵇勝,嵇勝和二人打了招呼,欽佩地問蕭陽月道:「師兄每日都練到這個時辰嗎?」
蕭陽月點點頭。
嵇勝慨嘆道:「師兄果真是毅力非凡,怪不得師父常常稱讚您,我平日裡練兩個多時辰就已累得動彈不得了,還得多向師兄學習才行。」
蕭陽月望了一眼嵇勝,未說什麼,只是略一點頭,便和方無竹朝著道觀去了。只是,沒走幾步,方無竹卻突然回頭,看著嵇勝上山的背影,眸中似有幾分思索的情緒一閃而過。
蕭陽月:「怎麼了?」
「你這師弟……」方無竹緩緩道,「習武天分著實不高,此事我能看出,你師父想必亦能看出,為何要收他為徒?」
「既是師父的新徒,想必師父有自己的理由。」蕭陽月道,「若能誠懇修煉,也能彌補一二。」
二人回到道觀,剛用過午飯,一個小道童忽地跑來,說張道長請方公子到三清殿一敘。
蕭陽月訝異道:「師父只讓他一人去嗎?」
小道童乖巧地點點頭,方無竹放下筷子,張道長愛徒心切,必然不放心就這麼把自己心愛的徒兒交給他這樣有今日沒明日的江湖人,這趟「鴻門宴」,他也早有預料,也去定了。
「看來張道長有要事要同我商議。」方無竹道,「你先回房歇息吧,不必等我了。」
方無竹獨自一人來到道觀三清殿,他輕叩殿門,緩緩推門而入。張道長跪在殿中祭臺前的布團上,正低聲誦讀著一本道經。方無竹並未貿然出聲叨擾,只是靜靜站在一邊等候。
一刻鐘後,張道長將一本道經放在身側的另一塊布團前,沉靜道:「年輕人多心浮氣躁,多誦經是好事。」
方無竹一掀衣擺在布團上跪下,拿起道經看了起來。
半個時辰過去,方無竹關上手中的道經,起身在香籠中拿出三炷香,插在了面前祭臺上的香盒中。
張道長:「你有何體悟?」
方無竹抬頭看著三清殿中供奉的道家祖師,靜靜道:「自清自虛、自知自足,放下名利、虛榮、執著等身外之物,才能無欲無求、無我無私。」
方無竹頓了頓,唇中溢位一聲輕笑:「只可惜,張道長,這經書說的這些,我可是一個也做不到,也不想去做。」
「你本是已死之人,武林仇恨纏身。」張道長緊盯方無竹,聲音漸漸變得冷沉,多了幾分逼問,「陽月幼時因武林紛爭家破人亡,你如今,竟是要將他重新拖入這些紛爭中嗎!」
「若張道長是擔憂此事,那麼便大可放心。」方無竹道,「不錯,陽月是為了我被捲入其中,此事大局已定,你我都無法改變。他為我付出許多,我此生除陽月之外,別無所求,為此,我必須得殺了該殺的人,才能為他求得一世安穩。」
張道長:「你如何能保證,你能護住他?」
方無竹:「我的確不能保證來日如何,但我珍惜他,勝過他珍惜自己,只要我還活著,就會傾盡所有保護他,他亦答應過我,我們二人不會再分離。張道長,你年事已高,武功不復從前,當初道長讓陽月自己選擇是否離開武林,想必也是因為預見到自己今後境況。你是他的師父,亦是我方無竹的恩人,我願意在此跪謝道長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