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逐在王府門邊,正好聽到侍衛的稟報,當即便心下一驚,上前一把拉起那侍衛,問道:「閩郡王暴斃?何時的事?因何原因?」
那侍衛也是嚇怕了,一時哆嗦著說不清楚話。蕭陽月心裡很是不耐,冷喝著讓那侍衛好生答話,更是把對方嚇得一怔愣。
「閣主大人莫急。」戚逐道,「來人,快去通知世子。」
一旁的一眾丫鬟小廝聽了這事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哭著去世子寢殿。不久便有人來報,說世子聽後悲慟欲絕,當時就昏厥過去了,現在正由府裡的大夫照看著。
門口的侍衛半天才緩過神來,神色帶著幾分難抑的恐懼:「回、回大人話,郡王爺用過晚膳後便直接去了侍妾的院裡,下人們一時便都……都出去了。外邊伺候的丫鬟說,她當時尋思著郡王爺好久都不讓人進去收拾伺候,便敲門詢問,結果無人應答,她就悄悄開啟門看了一眼,哪知卻見郡王爺的屍體倒在地上,滿地都是鮮血,整個身子都扭成了麻花!」
蕭陽月一聽,當即便準備一甩韁繩親自前去郡王府一探究竟,戚逐卻忽然伸手抓住馬鞍帶,一併跨了上來,坐在蕭陽月身後:「我同你一起去。」
馬背不寬,馬鞍也只有那麼大,戚逐只得緊貼蕭陽月後背,手臂繞過他側腰牽住韁繩。戚逐肩膀比他寬些,如此看來,倒像是把他箍在了懷中似的。
蕭陽月只覺得後背被另一人貼著,一陣熱烘烘的,不自覺地拉緊了韁繩,眸色微沉:「侯爺,王府裡只有這一匹馬麼?」
「上都上來了,計較這些幹什麼。」
「侯爺身上有傷,受不得顛簸,還是留下吧。」
「受得。」戚逐無甚在意,繼而對那侍衛道,「帶路。」
「是、是!」
戚逐一甩韁繩,馬兒在夜色之中向前奔去,蕭陽月一時也別無他法,總不能將戚逐從跑著的馬身上推下去,只能就著一同去了。
半個時辰後,他們才抵達郡王府,剛剛在郡王府門前停下,便聽見王府裡哭聲震天,各處燈都已經點上,白布都已掛上了。
蕭陽月和戚逐二人快步來到郡王寢殿,一推開門,刺鼻的血腥之氣便撲面而來。郡王的屍體還倒在地上,正如那侍衛所說,他渾身骨頭似乎都被擰斷了,筋骨血肉扭做一團,整個人蜷成爬蟲。
郡王的屍體還放在這裡,雖實在是大不敬,但他的死狀實在太過奇異可怖,周圍無人敢動。
蕭陽月眼尖,見屋裡桌子底下倏忽爬過什麼東西,當即便一踢桌椅,將那東西用刀鞘摁住,竟是一條小黑蛇。
身後的侍衛顫聲道:「郡王爺寢殿裡一夜之間不知為何突然多出這些蛇來,府裡的人抓都抓不盡,這些蛇還盡圍著郡王爺的屍身……」
戚逐盯著朱仲諺的屍身,眸色暗藏洶湧,他們不久前才認定朱仲諺具有很大嫌疑,卻沒想到,朱仲諺竟一夜暴斃,看他的屍身模樣,這十有八九是出自摩羅教之手。
朱仲諺莫非真與此事無關?
還是說,摩羅教反水,殺了朱仲諺?
蕭陽月命人將郡王府層層封閉,嚴密地搜查府中各處,朱仲諺的屍首暫時留在原地。
這道指令一下,王府裡的一干姬妾便在屋外哭著跪下了,郡王妃悲痛道:「大人!郡王爺死得如此悽慘,難道大人還不許王爺屍身安葬嗎?!竟讓王爺曝屍於此,受這等屈辱!」
蕭陽月不擅於也不耐煩應付這種事,任憑外面人跪著哭喊也不理會。戚逐明白蕭陽月一心想要將事情查清,將摩羅教連根拔了,但面對他人生離死別之痛如此冷淡,的確是有些無情了。
戚逐微嘆道:「閣主大人,外邊人哭得著實可憐,郡王屍首停在此處也無用,不如還是交給府里人安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