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貼身的小廝在寢殿門外看了看,確認周遭並無他人後,才小心翼翼關門走入門內。小廝給朱仲諺端來一杯茶水,朱仲諺卻猛地一抬手,將那盞茶水打翻在地。
朱仲諺眸中滿是猙獰憤怒之色,厲聲隱忍著怒喝:「廢物……都是廢物,枉費本王苦心孤詣這麼久,竟這麼快便被蕭陽月和賢坤侯發現了!」
「郡王消氣。」小廝低聲安撫道,「賢坤侯心思縝密、睿智過人;浮萍閣閣主武功極高,連武林中也難尋其敵手,此二人實非常人,聯合起來更加難以對付,郡王當初難道不也料到了,光靠摩羅教不能成事嗎?」
朱仲諺伸手撫摸著桌上一隻青玉花瓶,暗暗道:「這王府的玉,果然和別處不一樣,入手溫涼光滑,連我府裡也是沒有的……你說,親王和郡王,不過是差了一個字,怎麼就相差這麼遠呢?我和朱仲謙,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不過佔著個長子的名頭,為什麼就能當了世子呢?」
小廝低聲道:「大少爺不論是在資質還是在才華上,都和郡王您相去甚遠,只不過是會在王爺面前賣好,才得了王爺的喜愛,若非如此,這世子的位置,當屬於您。」
「昨夜的刺客,沒能取朱仲謙的性命,實在是可惜。」朱仲諺恨道,「不過,且讓他慢慢受這夢魘折磨吧……和父王一樣,總有一日,我要讓他在驚懼痛苦中死去。」
「是啊。」小廝微微一凝眸,眉間多了幾分異色,「不過,郡王爺,昨夜那刺客頗為蹊蹺,摩羅教怎會派出如此不中用的刺客來……」
朱仲諺:「摩羅教本來就不中用,虧本王當初還暗中資助其在貢州和渠州傳教這麼久,蕭陽月和賢坤侯能從荼湖回來,摩羅教傳授送子法的目的,在教徒之中大抵也是暴露了。」
小廝點頭:「是了,小的聽說,摩羅教在荼湖屠殺教徒一事已經在各地的教徒內傳開了,鬧得是人心惶惶。」
「罷了,不管他,這邪教總歸是要被剿滅的。」朱仲諺冷笑一聲,「當下我們且收手,讓蕭陽月和賢坤侯儘管查摩羅教去,等到他們放鬆警惕之時,我們再做打算。」
「是。」小廝道,「郡王爺,容小的再多嘴一句,等您得手了,王爺和世子先後都去了……皇上恐怕會懷疑郡王爺您啊。」
朱仲諺緩緩閉上眼眸,呢喃道:「自然是沒有這麼容易的,所以才要將此事推到摩羅教身上去。此事我亦不能全身而退,需得受些傷,也得裝出受夢魘折磨的模樣,做出一副別無他法的樣子來,如此,皇上即使有疑心,為了堵住朝廷百官和天下悠悠之口,也得封我為世子。」
小廝:「是,郡王爺思慮周全。」
「退下吧。」
小廝頷首,退出朱仲諺寢殿,輕輕掩上門。他走過寢殿背後,餘光忽地瞥見假山後隱約閃過一道黑影,他猛地回頭,卻見那處空無一物。
小廝心中莫名有些發慌,快步離開了寢殿。
那日夜晚,閩郡王向世子告辭,回了郡王府。
世子心情鬱結,沒什麼胃口,晚膳只喝了碗湯便回了房。
餐桌上只剩下戚逐和蕭陽月兩人,戚逐和官府的人商議了一整天摩羅教的事,早已肚子餓了,見桌面上擺著的各色魚羊牛肉精緻,胃口不錯,一上桌便伸筷子朝面前一道羊排骨夾去。
蕭陽月卻忽然伸手,將那道羊排骨的盤子推到一邊,面無表情道:「侯爺受傷了,莫吃這些發物。」
戚逐夾了個空,繼而朝著一道菌菇燉雞夾去,蕭陽月又道:「菌菇也不行。」
「那這道清炒芥菜?」
「不行。」
「……那我喝點湯總行吧?」
「這湯是桃膠白螺鯽魚湯,侯爺不能食用海鮮。」
戚逐笑道:「閣主大人,那你倒是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