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見侯爺被閣主大人傷了,一時心急如焚,不知是該扶還是不該扶,戚逐面色一白,張嘴吐出一口血來,眉間的痛苦之色,不似作假。
白鈺這才忍不住上前,將戚逐扶起,低頭一看他的傷口,暗自心驚。
戚逐咳了兩聲,面龐帶上了幾分自嘲般的笑:「蕭陽月,我沒死在摩羅教手裡,倒要死在你手裡。」
白鈺急道:「閣主大人,侯爺傷勢不輕,屬下請求上岸再議!」
看著戚逐唇下淋漓的鮮血,笑容背後隱含的冷意,蕭陽月的心兀地寸寸收緊了,戚逐常對人笑,可他未曾見他對他這樣笑過,竟彷彿他們真是敵人似的。
蕭陽月握劍的手僵持片刻,最後還是放了下來,轉身喝道:「回岸上去。」
白鈺將戚逐背起,隨著蕭陽月跳入湖水中,這一次來路清晰,並未耗費太大力氣,三人便到了荼湖岸邊。
白鈺背著戚逐上岸,戚逐身上的傷口泡了水,血水不斷從傷口中擠出,更顯可怖心驚,戚逐微微閉著眼,呼吸頗淺。
白鈺喊道:「備藥!侯爺傷了,耽誤不得!」
周圍的護衛連忙有條不紊地接令,很快便備了藥品紗布和一頂乾淨轎子來,白鈺將戚逐扶上轎子,小心地讓他靠在轎內的矮凳上。
戚逐微微睜開眼,白鈺小心地脫下戚逐的外衣,翻卷的傷口周遭灑了碎石,需得用鑷子夾出來才能上藥包紮,白鈺脫下雙手戴著的護甲腕,拿起鑷子,道:「侯爺,會有些疼,您忍著點。」
戚逐輕輕點頭,白鈺從傷口縫隙中一粒一粒夾出碎石,他頻頻蹙眉,緊抿雙唇。
但實際上,戚逐因經脈斷裂,痛覺不甚明晰,白鈺也是個敏銳的,為了不讓他發現端倪,也只能假裝一二。
碎石都夾出之後,白鈺清理著傷口周圍的血跡和汙跡,替戚逐將傷口消毒上藥,道:「還請侯爺莫怪罪閣主大人,此事侯爺隱瞞在先,閣主大人……也並非故意。」
「你倒是向著他。」戚逐低聲道,「白近衛使,你會將此事稟報皇上嗎?」
白鈺上藥的手微微一頓,回答:「屬下一切只聽閣主大人的。」
「哦?在你心裡,皇上還大不過蕭陽月了?」
「閣主大人是皇上的臣子,屬下是閣主大人的臣子,二者並無分別。」
白鈺抬起頭,清秀澄澈的眼直直地盯著戚逐的臉。
他從不敢認為,自己很瞭解侯爺,只是如今看著侯爺一如既往的俊美面龐,心中卻隱隱感覺,侯爺的神情的確有哪裡不同了。
也許是染了血的緣故,侯爺的面容多了幾分更凌厲攝人的味道。
「屬下鬥膽一問。」白鈺緩緩開口,「侯爺方才與閣主大人打鬥時……當真使了全力嗎?」
戚逐忽然一伸手,捏住了白鈺的下巴,白鈺心中一驚,只能抬頭。
戚逐鋒如刀刃的眸沉沉地注視著他,一字一句道:「白近衛使……你可真叫我左右為難啊。」
戚逐的手指緩緩撫過白鈺的頸部經脈與血管,要取白鈺的性命,對他來說,是再簡單不過了。
片刻後,戚逐鬆開白鈺,微微嘆道:「我使不使全力又有何區別?左右也不是蕭陽月的對手。」
這時,轎簾忽地被人掀開,蕭陽月坐在臺階前,他的視線頓在戚逐的傷口上,眸色微暗,道:「白鈺,你下去吧。」
白鈺回神,下巴處還微微發熱,連忙回答:「閣主大人,侯爺的傷還未包紮完畢。」
「我來。」
「……是。」
白鈺退下後,蕭陽月在戚逐身邊坐下,面色平靜地幫戚逐上藥包紮,戚注視著他低垂的眸,微抬眉峰。
蕭陽月的手指似乎比尋常男子還要纖細幾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