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朝之後私下裡還有問話,戚逐意料之中。他笑著答了一聲,便跟著周太監上了早已預備好的宮內行轎,向御書房而去。
到了御書房後,蕭陽月已等候在門邊,他命外邊的人守好書房大門,便如上次一樣,關上門握著劍立在門邊。
皇上坐在書桌後,戚逐行禮之後,皇上道:「此行戚愛卿受累了,朕聽聞侯府為戚愛卿尋了許多大夫調理身體,可是受南邊濕氣影響身體有虧?不如讓太醫來開個方子吧。」
昨日府上剛發生的事,皇上這就知道了?
戚逐面色未變,也不知皇上是真的體恤臣子的身體,還是不忘在他升官受賞後敲打他一二,回答:「臣謝皇上體恤,只是歸來路途遙遠有些疲憊,休息幾天便好,不必勞煩太醫。」
皇上緩緩點頭,又道:「大理寺的證物要何時才能呈上來?」
「回皇上,修復紙張殘片與破譯那些密令尚需些時日,臣會盡心督促,十日之內將證物呈給皇上。」
戚逐在那地道中拿走的那些紅嶽會用來破譯密令的紙張殘片,在昨日歸來時便交給了大理寺。皇上當即就派人到大理寺傳話,令他儘快將紅嶽會傳遞的密令破譯出來。
皇上點頭:「戚愛卿辦事穩妥,朕是放心的。」
真放心,還會在他府上安插眼線?
自然,這種疑問,戚逐是不會宣之於口的。
吩咐完一些大理寺的事後,皇上正欲屏退戚逐,戚逐道:「皇上,臣還有一事請奏。如今乾門衛眾將士還被關押在大牢裡,臣懇請皇上儘快給予眾無幹將士清白,恢復他們職位,一再拖下去,恐寒了將士們的心。」
蕭陽月立在一邊抬眸望著他,侯爺一介文官,卻向皇上進諫復起武將職務的事,是無意為之,還是欲在喜愛武將的皇上面前賣個好?
皇上凝視了戚逐片刻,神情看不出喜怒:「戚愛卿所言甚是,只是此事尚未查完,明日你同蕭愛卿到刑部一趟,協助審理。」
戚逐這一問,不僅給自己攬了個活,還給蕭陽月也添了一事。蕭陽月蹙眉看了戚逐一眼,後者泰然自若地接旨。
戚逐告退後,皇上緩緩道:「戚卿此人,的確聰明,只是太過聰明,易被聰明誤。」
蕭陽月沉默不語,帝心難測,侯爺這一步,或許的確走錯了。
皇上:「蕭愛卿,你如何看?」
蕭陽月頷首,憶起那日閣中下屬與自己說起的事,心裡泛起幾絲漣漪,回答:「皇上,臣請暫不撤回安插在侯府上的人手。」
「準。」皇上點頭道,「戚卿不像他那父親,倒是個有一些頭腦的人。不過若真只是些投朕所好的心思,也上不得檯面,你且繼續盯著。」
「是。」
「五日後是皇后生辰宴,你派人加強把守。元宵家宴時皇后受了驚嚇,懨了這幾月,朕許了她一個盛大的生辰宴。」
「是。」
第二日巳時,戚逐早早地便來了刑部等候蕭陽月。不多時蕭陽月便到了,興許是今日要往那骯髒潮濕的大牢去,蕭陽月沒有穿女裙,而是穿了一身深紫色的武將官服,用青色發冠簡單地將發豎起,佩劍插在身側腰帶中,沒有平日裡那般或華麗或風情,倒多了幾分少見的嚴謹氣度來。
不過,容貌擺在那裡,衣裝如何倒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兩人在刑部侍衛的引導下進入刑部大牢,戚逐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雖的確陰暗雜亂,但比他想像中還是要整潔許多,至少沒見到那受了大刑的模樣血腥可怖的囚犯。
的確,那樣的犯人,多是關在詔獄,或者是在浮萍閣和乾門衛的私牢中。
在一間單獨的牢房中,一道形容端正的人坐在冷硬的木板上,他穿著一身粗布短衣,衣衫雖有些陳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