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腐爛般的惡臭再度傳來,毒霧般縈繞在人的周圍,若不是戚逐內力深厚,將口鼻呼吸壓到最弱,恐怕早已被燻得連腳步都邁不開了。
碎石下落乾淨後,伴隨著牆內一陣細小的機關扭轉的聲音,一塊新的覆蓋著砂土的圓形石板從石壁側面緩緩移出,重新將洞口遮蔽了起來,整個地道再次歸於黑暗。
井邊的蕭陽月忽地聽聞背後的井底傳來崩塌聲響,他正想回頭看,一名敵人迎面朝他砍來,蕭陽月利落地躲避刀刃,揮刀將其一擊斃命,待得他這時回過頭,卻見那黑暗的井底竟變得空無一人!
蕭陽月心中一驚,剎那間便明白過來,這井下竟還有蹊蹺。他躍上井口邊緣,柔韌的腰身往後一轉,劍鋒在背後劃過一條弧線,將撲來的三人攔腰斬殺。
梁昱在蕭陽月不遠處,身上各處已帶上了道道見血的傷口。他深知眼前這群歹人是紅嶽會的人,想起他的家鄉過往重重悲慘來,頓時滿腔憤恨與殺意,怒吼著不停地拼殺,殺得紅了眼。
「梁昱。」蕭陽月甩下劍尖的血珠,沉聲喝道,「你和其餘人留在這裡,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梁昱心裡一驚,還來不及說話,便見蕭陽月翻身跳下了井中。
此時此刻,井下的戚逐慢慢地沿著地道往前走,這洞裡碎石嶙峋,四處瀰漫惡臭與黴味,石壁上隔幾步路便嵌著一支火焰微弱的油燈。
戚逐檢視了一番油燈的燈油,見那燈油還是半滿,想必這裡時常有人過來。
戚逐走過地道的拐彎處,眼前的景象,讓他腳步一頓。
幾十隻半人高的鐵質籠子,立在兩旁的牆壁邊,每隻籠子裡都用鐵鏈栓著四五人。那些人或死或活,死人早已腐爛生蛆,活人也身體潰爛大半,躺在骯髒的箱籠裡細微地呻吟。
不見天日地被關在這處地方,傀儡大多早已失了神智,對於戚逐的到來沒表現出半點驚訝或是恐懼,木偶般呆坐著,任憑那噁心的蛆蟲爬滿自己全身。
紅嶽會,或是它的前身元陽宗,所精於的雙修功法,實則並不只有交合一條門路。功法深厚者,可以全憑內力將一個活人體內的精氣吸食殆盡,被吸食精氣的活人會喪失心智、萎靡不振,繼而變成一具具行屍走肉。
關在這裡的這些傀儡,顯然都是因為被吸食乾淨了精氣而死,即使沒死,也幾乎同死人無異。
事到如今,戚逐幾乎確認,這裡關著的,或許就是這座村莊裡原來的居民。他們恐怕都被當成紅嶽會的傀儡囚禁於此,村莊則被紅嶽會佔據成為門派據點。
紅嶽會在井底挖出了這樣一條地道,興許是為了更好地藏匿俘虜,亦或者是更方便門派弟子不留行蹤地往來此地與紅嶽會的大本營。
若果真如此,那麼這條地道通向的便是……
就在這時,戚逐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石塊崩裂的巨響,就彷彿有人用劍猛地把石頭給砍碎了一般。
蕭陽月落在地面上,用袖口揮開煙塵,皺著眉嗅到空氣中的惡臭,喊道:「侯爺?」
戚逐回頭答應一聲,蕭陽月走過來,見到那些鐵籠中的傀儡,神色也是一驚,眸中閃過帶著戾氣的寒芒。
戚逐沉聲道:「此處大概便是紅嶽會藏匿傀儡的地點之一……這些人甚是可憐,神智全無,關在這裡活著受這生不如死的罪。這村莊每家每戶後院都有水井,想必這樣的地道不止一條,可想而知,紅嶽會俘虜了多少人。」
見戚逐神色沉鬱隱忍,蕭陽月忽地想起,侯爺也曾被武林門派擄去過,且一待就是四年,其中所受的煎熬,常人恐怕難以想像。
侯爺平時總是與人笑面相迎,難讓人看出他曾經歷什麼,見到此情此景,恐怕也會觸景生情。
「剿滅紅嶽會之後,自會把這些人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