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的蕭陽月感官敏銳,想不到不習武的戚逐竟也能聞到。
屋裡的人漸漸都醒了過來,蕭陽月低聲和駐守在屋外的人說了幾句話,便提著刀出了門,不知要往哪去。
戚逐跟著站起出了門,掀開門簾的那一剎那,他便察覺,這股氣味並非從那口井中傳出,而是從這家農戶的主屋裡傳出。
蕭陽月朝著主屋走去,梁昱見狀,快步跟上他,他顯然也察覺到了這股怪異的氣味,抽出腰間別著的大刀,四處警惕起來。
蕭陽月抬手,叩了叩主屋的房門,屏息凝神了片刻,未曾聽到有任何動靜。他將劍從劍鞘中抽出一截,梁昱也握緊了手裡的刀,低聲道:「楊大人,小心。」
蕭陽月推開沒有落鎖的房門,一股濃鬱的惡臭霎時撲鼻而來,夾雜著略帶潮氣的黴味,令人幾欲作嘔。
蕭陽月皺著眉,用袖子掩住口鼻,梁昱也緊閉嘴唇,神情滿是緊繃詫異。
主屋裡漆黑一片,不見女主人的蹤影,臥房的門簾悄然晃動著,惡臭正是從那間屋子裡傳出來的。
蕭陽月悄無聲息地走到臥房邊,透過門簾縫隙朝裡望去,簡陋的床上支稜著兩道人影的輪廓,像是有人躺在床上,一男一女,皆背對著房門。
臥房很窄,蕭陽月一眼便打量完了全部。他掀開門簾進入屋內,盯著床上的兩人,用劍鞘緩緩掀開被角。
被褥滑落在地,露出兩具屍體。屍體衣衫襤褸,已經因腐爛而散發出惡臭,那女屍的臉龐依稀可見,正是兩個時辰前才同他們說話的婦人!
第14章
梁昱站在門邊,見了此情此景,臉色發白得厲害,最後實在忍不住伏在牆邊嘔吐了起來。
梁昱吐完一遭,抹抹唇邊的汙穢,餘光瞥見一個人影快步地進了臥房,抬頭一看,那人正是戚逐。
戚逐一把掀開臥房門簾,便被這股熏天的臭氣給逼得一皺眉。他走到床邊看了看那兩具屍體,又撿起地上的被褥,隔著被褥,將女屍尚且完好的手腕轉了過來。
面板粗糙、有曬痕、小臂並不細瘦、骨骼肌肉有力,顯然是常幹活的人。
「這女屍並非剛才的女主人。」戚逐放下屍體的手臂,對蕭陽月道,「方才那女主人的手保養得當,不像是一名農婦的手。」
戚逐話音剛落,一陣陰冷而狠厲的殺氣,從房屋四周騰升而起。三支泛著銀光的鐵劍倏地從窗外射進屋內,蕭陽月拔劍一擋,劍鋒從戚逐面前掃過,三支劍霎時「噌噌」釘在牆上。
戚逐還未來得及說什麼,蕭陽月便猛地一拽他的衣領,一劍將這屋子的屋頂給劈開一個窟窿,拉著戚逐輕功躍上瓦片。
夜色之中,屋外的場景無比駭人。
農戶的院子被人影包圍了起來,他們個個身穿黑衣,只在臂上繫了一條紅布,宛如過境的陰兵。
方才那婦人立在前方,雖還頂著那女屍的相貌,但那面容卻透著幾分不似人類的猙獰和濃艷,像是在蒼老的軀體上,硬是糊上了一層年輕貌美的人皮。
「殺了他們!」女人高聲大喝,「殺了朱胤準養的狗!」
紅嶽會的人紛紛躍上屋頂,刀光劍影之中,腥紅的熱血灑在瓦片上,蕭陽月的劍影宛如墜地的慧鋒,劍尖泛起的銀光,讓敵人見血封喉。
蕭陽月的下屬被院子裡敵人的纏鬥絆住手腳,一時無法前來幫忙,梁昱大聲疾呼,他赤紅著雙眸,用力地一刀砍下一名敵人的頭顱,身上多了幾道見血的傷口。
在蕭陽月的保護下,紅嶽會的人沒有靠近戚逐一分一毫。蕭陽月的劍法透著行影難辨的詭譎精妙,看似毫無章法,卻實則滴水不漏。
這劍法落入戚逐的眸中,讓他暗自訝異,蕭陽月的劍法,倒有些像那位隱居避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