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兩人大噓,都搖頭說不信,轉而問道:「你說的那共分七成的兩人,是誰?」
布衣男子也不惱,接著道:「霍喬,方無竹。」
那一剎那,原本還唏噓的兩人緩緩噤聲,他們對視一眼,眉目間竟多了幾分緊迫,竟彷彿,這兩個名字乃武林中禁忌不可說一般。
其中一人壓低聲音,緩緩道:「聽說這兩人一人斃命,另一人半殘,可是真的?」
男人緩緩道:「說不清,方無竹和霍喬本就水火不容,乃命裡廝殺的宿敵,五年前他們為爭奪武林秘籍天舛綱拼殺了兩天兩夜,都說方無竹終於是不敵霍喬,被他打斷全身經脈斃命,霍喬雖然苟活,但也被方無竹粉碎腿骨,落得殘疾,至今都下落不明……」
他停頓片刻,繼續道:「但這整個武林,除了霍喬,可有人真的見過方無竹的真面目?大多數人,連方無竹究竟用何武器,修什麼功法都不知道。他陰險狡詐、行蹤不定、計謀多端、手段狠辣,從不以真面目示人。此等心懷計謀之人,想來會給自己尋得一條生路,那日懷璧山腳下面目全非的屍體,未必是方無竹。」
麻衣男子道:「照你這麼說,方無竹若沒死,那他現在又在哪呢?」
男人搖頭,喟嘆道:「此事武林也是眾說紛紜,許多人都猜測方無竹沒死,也在四處尋他下落,都一無所獲。還有人說方無竹不是人,而是鬼魅,不然偌大武林,怎會一點痕跡也不留呢?不說其他末流高手,就連趙先令、周飛雁,甚至是蕭陽月,在此二人面前,恐怕都毫無還手之力。不過,武林向來藏龍臥虎,是不是還有更加厲害的世外高人,也未可知。」
戚逐饒有興味地聽著幾人談話,那斷指的男人聲音渾厚有力,身形也筆直強壯,想來也是武功不錯之人。
戚逐正聽得津津有味,客棧掌櫃背後忽地傳出一聲潑辣又夾雜著怒意的女聲,一位穿著大方、樣貌秀美的女人推著一個矮小的戴圓眼鏡的男人出了後廚,怒目圓睜,大聲怒斥著:「中飽私囊的混帳東西!敢把主意打到你姑奶奶頭上!滾!」
前廳的客人們頓時都開始看熱鬧,戚逐也被這動靜吸引了去。
有人似乎認得這櫃檯後的女子,詫異道:「哎喲,老闆娘,這是怎麼啦?」
「大家好好睜眼看看!」女子伸手指著那灰溜溜地摔在地上的男人,罵道,「這是我家帳房先生,他做了三個月的假帳!把客棧的銀錢私吞了三成!得虧老孃眼睛毒,查帳時一眼就看出不對,不然還不知道養這白眼兒狼多久呢!」
在場許多是江湖人士,萬事義為先,最看不得這種背信棄義的事,不少客人都跟著罵了起來,還有人憤慨不已地讓老闆娘乾脆直接把那男人的手給剁下來。
男人嚇得屁滾尿流,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大門,還有人想去追,被老闆娘抬手叫住,冷哼一聲:「算了,別去管他,今天這事兒傳出去,他在這鄰裡也再難找活計,還自詡是個讀過書的人,呸!幹這些偷雞摸狗的事,真丟讀書人的臉!」
老闆娘掃了一眼前廳,目光落在戚逐身上,頗為風情地一笑:「這位公子是新面孔啊,看這打扮,是北邊兒來的吧?」
戚逐微微一笑:「老闆娘好眼力。」
「公子貴姓?」
「我姓……」戚逐聲音打了個轉,「齊。」
「那就不打擾齊公子用餐了,難得我這小破地方有北邊兒的客人來,齊公子不必拘禮,房裡有什麼需要添用的,儘管和我說。」
老闆娘說完,和戚逐道別,轉身回了後廚。
一旁有好事的客人見狀,調侃道:「嘖嘖,這位兄臺,你可得注意著點兒咯,這老闆娘啊,是個寡婦,膝下也無兒無女的,性子也是出了名的潑辣。」
戚逐笑笑,並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