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影衛艱難睜開眼,看見自己四個同僚,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奇了怪了,我怎麼睡著了……」
他隱約記得,自己潛入侯府之後,進了侯爺的寢殿,四處搜查了一番之後,似乎是沒發現什麼異樣,便往這竹林裡來打算等待同僚回來,被這僻靜的鳥叫蟲鳴一包圍,乏意就上來了。
回想起來後,影衛滿面愧色,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怎麼會如此輕易就睡著了,連忙擦了擦臉站起來,問:「你們去郭府可發現什麼異樣?」
一名同僚回答:「並未發現什麼,侯爺中途還看上了郭府家一個伺候茶水的丫鬟,帶她到後殿暖閣去玩樂了,半個多時辰才出來。」
那名影衛聽了,不知為何,顱中忽地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他蹙眉運了半晌內力,那股痛覺才緩緩消下。
當晚,浮萍閣官府偏殿中,蕭陽月靜坐在琉璃燭臺跳動的燭火邊,聽完影衛的稟報後,淡淡地問:「侯爺與那丫鬟離開時,你們可有跟著?」
影衛面色浮現些許遲疑,垂首道:「屬下沒有跟隨,那處暖閣窄小,沒有太多藏身之處,恐被侯爺發現端倪,且想必侯爺那時……也是去尋歡作樂的,我等便守在外邊了。」
蕭陽月不再詢問,抬手讓影衛退下。
第二日下朝後,戚逐回到府中,林管家便說有事需要向侯爺稟報。
戚逐向來只當撒手掌櫃,但想到明日便要和浮萍閣南下了,家裡的大事小事還是得明面上安排一二為好,不然他這個一家之主當得,著實是有些太不稱職了。
戚逐把林管家叫來偏殿書房,後者恭敬道:「侯爺,今天安貞侯府派人來府上問候,說下月初八是安貞侯六十大壽,想請侯爺到他們府上參加壽宴。」
戚逐聞言,眼眸微轉,笑道:「安貞侯府上,是不是還有一個未出嫁的嫡小姐?」
林管家略一頷首:「是,有一位未出閣的嫡小姐。聽人說,品性和相貌都是極好的……侯爺若是喜歡,可著人去打聽一二,想必安貞侯府上也正有此意。」
這京城之中,想要與賢坤侯府攀親的門第數不勝數。偌大的侯府,年紀輕輕又相貌俊美無雙的侯爺,又無長輩需要伺候,若真能尋得這門婚事,做了賢坤侯府的侯夫人,日後那自然是有萬福可享的。
戚逐笑道:「那安貞侯想與我結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此事林管家想岔了,我並無此意。如今我還在孝期,不宜大肆議親。」
林管家心裡納罕,雖說孝期確實不宜結親,但可沒有連相看相看也不許的道理,等侯爺出了孝期,總該是得娶個高門小姐為妻,再不濟也得有幾個知冷知熱的側室姬妾伺候著才好啊。
雖說心裡這麼想,林管家面上也不敢忤逆戚逐的意思,只能點頭說是。
「至於壽宴一事,我也去不成了。」戚逐搖搖扇子,故作惋惜道,「我正打算和林管家說這事,今日接到皇上旨意,讓我兩日後動身前往西南重查幾起大理寺的懸案,一來一回,也要數月。」
林管家驚異道:「這……怎的如此突然?西南那地不比京城富庶,還年年都鬧災荒和流寇,侯爺尊貴之軀,怎受得住啊!」
「放心,皇上自有安排。」戚逐道,「你在安貞侯壽辰那日打點些禮物送去便好,後日我就要出發了,府上這些事務,還要林管家你多多看顧。」
西南一帶,向來是歷朝歷代的帝王都焦頭爛額的地方。氣候不佳、民風不化、流寇和災荒盛行,每隔兩年,朝廷便不得不派兵去鎮壓流寇或是撥糧賑災。
從京城到西南,快馬加鞭都要至少兩月。若此次只有浮萍閣,行程還能快上許多,但這一次,一隊的車馬中多了一頂轎子,其中坐著的,自然是那有著「尊貴之軀」的戚逐。
馬車一路顛簸,此時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