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東來沉吟一陣,最後點點頭:「好,那就五日後。」
「到時你與我們同行,等救出陽月的師父,多半需要你的醫治。」方無竹頓了頓,「自然,如果你不願涉險,我絕不勉強你,我會回信給段如風,讓他和莊英來接應你們。」
「我不去的話就你們倆?拉倒吧。」閆東來冷哼一聲,「你都麻煩我這麼久了,也不差這一回,我同你們一起去,更何況你倆萬一出了事,沒個大夫也不行,打打殺殺的事交給你們,我就在後面躲著給你倆念經罷。」
方無竹一笑:「那是自然,你這三腳貓功夫能做什麼。」
閆東來罵了一聲,抬手錘了他肩膀兩下。
方無竹望向一旁的董之桃:「之桃,你便去莊少俠那邊吧,你跟著閆東來學習醫術這麼久,本就天賦異稟,如今已是很能獨當一面了,莊少俠那邊需要大夫。」
董之桃聽了卻面露擔憂,她沉默片刻,最後靜靜道:「方大人,讓我隨行吧,我有簡單的武功在身,路途中絕不會拖你們後腿。」
方無竹心中明白,董之桃與霍喬還有他的護法公孫賀同樣有滅門之仇,對霍喬之恨不亞於自己,她遭受了如此折磨,更是殺了霍喬的信念支撐她找到自己,恐怕也會想親眼目睹仇人的死。
方無竹還是搖頭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此一行太過險惡。」
「再險惡,不過一死。」董之桃緩緩道,唯獨剩下的那隻眼眸中,不見絲毫的恐懼,「方大人不怕死,我也不怕。我若不能看見霍喬死亡,我日後永遠也會活在噩夢之中,如果霍喬勝了,那麼我願和方大人你們一起死。」
方無竹心頭一動,武林就是如此,誰人都是靠著江湖義氣和血海深仇活下去,他輕嘆一聲,道:「也罷,你既堅持,那你便與我們同行吧。」
「我這幾日將最後一次要用的藥準備齊全。」閆東來道,「最後一回估計比前幾回更難熬些,你回去讓蕭陽月好好養養身子,萬不可出差錯了。」
這幾日幾人便開始收拾打點準備前往閩南奉和縣,最後一次醫治的前一天午後,閆東來帶著董之桃到距離晏家莊十多里外的一處山中採草藥,這附近的山裡有許多珍惜的草藥,別處很難尋見,因此謹慎起見,閆東來打算在路上多帶一些。
兩人帶著幾個竹筐,一直在山中待到日落,還有幾味草藥沒有采夠,閆東來見天色已晚,便讓董之桃先行回了莊裡,自己獨自留下繼續採藥。他常來這些山裡尋草藥,對路途和草藥生長的位置已是很熟悉了。
臨近亥時,草藥採得差不多了,閆東來便背上竹筐,往晏家莊的方向走,周圍樹林幽靜,月色也不明朗,為了安全起見,山莊到夜裡只會點微弱的燈火,這麼遠的距離是一點也看不到,周圍幾乎是漆黑一片。
閆東來途經一道小溪流時,忽地隱約聽聞,溪水邊傳來一陣掙扎窸窣之聲,隱約還夾雜著幾聲微弱無力的哀嚎。閆東來眉頭一皺,伸手握了握袖中短刀,靜靜在原地站了一陣,聽著那聲音的確像是活人,他便放下竹筐,快步朝著溪水邊走了過去。
借著模糊的月色,溪水邊仰面躺著一青年男子,男子生著方臉濃眉、身形中等,不停地哀嚎著,臉色煞白,氣息已很是虛弱。閆東來蹲下身一看,只見這男子滿身衣衫襤褸,露出的面龐、胳膊和脖子上竟遍佈大塊的黑青色毒斑,嘴唇也腫脹得十分巨大。
閆東來一看便知,此人是中了這山中罕見的一種名為毒蛛子的劇毒草藥,毒蛛子外觀與普通野果十分相似,若是不小心誤食,半個時辰內會眩暈麻痺,面板長滿毒斑,嘴唇腫大,若得不到及時醫治,四個時辰內就能斃命。
看這男子中毒的模樣,只怕是已經過了三個時辰了,閆東來趕忙捧起幾捧溪水潑在男子臉上,讓其稍微恢復些許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