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遲疑片刻,回答:「諸位爺若是不嫌棄,可在奴家家中後院用來存放茅草的小屋裡歇息一晚,地方窄小,但也算是乾淨。」
梁昱聞言,一時喜出望外,連忙道謝。
蕭陽月站在一側冷眼看著,戚逐也沒有立刻說好,心道這梁昱還真是敦實沒有心眼,即將入夜的天,他們一行十多人,還都是男人,這婦人膽子倒是不小,就不怕他們是歹人嗎?竟敢就這麼留他們借宿。
他們一行人,除了戚逐之外都會武功,即使是真要歇息一晚等到明日再上山,隨便找個露天平整的地方也就睡下了,不必還非得找個人家借宿。
蕭陽月正想說不必,戚逐卻先他一步笑道:「女主人好意實乃雪中送炭,那便叨擾一晚了。」
蕭陽月皺眉一瞪戚逐,似是想到了什麼,神色更透出幾分鄙夷和不快,等到梁昱被那婦人領著進屋之後,他才冷聲道:「侯爺莫不是貪圖那女主人美色?」
「閣主大人,這你可就錯怪我了。」此時此刻,戚逐才真覺得蕭陽月對自己的誤會頗深,「夜裡上山的確不安全。」
「侯爺聰慧過人,怎會看不出其中蹊蹺?」蕭陽月沉聲道,「這偏遠村落,一介婦人竟敢隨意留宿外人,侯爺認為妥當嗎?」
「我看此地民風淳樸,人家說不定就是一片善心呢。」戚逐笑道,「閣主大人,別總是以惡度人。」
蕭陽月的眸色越發冷了,說他以惡度人?他倒是希望自己早早地便學會以惡度人,那麼他十三歲那年也不會因為好心地去為一行人在山中引路,卻反而險些被那群人面獸心的賊人強暴了。
蕭陽月不再說話,轉身走進院裡。
戚逐看著他的背影,自知有些失言,閣主大人顯然因他這一席話生氣了。
戚逐來到後院的小屋裡,屋裡點著燭臺,靠牆壘著一摞一摞的茅草,那婦人正彎腰簡單地收拾著屋子,一雙手在燭光的映照下細嫩雪白,不像是一個平日裡需要幹活的村婦的手。
戚逐盯著婦人的手看了一陣,抬頭問道:「女主人,家中只有你一人麼?」
「家裡還有奴家夫君,夫君身子不好,歇得早。」婦人神色間浮現星星點點的擔憂來,她整理好地上的茅草,起身道,「奴家為各位爺準備幾壺水來。」
婦人為眾人提來兩壺水,隨後便回了正屋。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戚逐站在小屋門邊,環視了院落一圈,見院子裡有兩口井,便走過去看了看,其中一口井裡有水,另一口已經乾涸了,只能看到井底乾枯的砂石。
戚逐看著那乾涸井底的砂土,一股奇異而淺淡的氣味忽地竄入他的鼻尖,他眉頭微皺,這股氣味實在過於細微,平常人或許聞不到,但戚逐不同。
這是一股夾雜著臭味的腥氣,像是放置太久的腐肉。
戚逐環視了一圈,這村裡房屋都隔得不遠,相鄰之間不過幾十步路,凡是他目及之處的房屋,似乎都在後院挖有水井。
雖說這南方水源的確充足些,但這家家戶戶都有水井的村子,著實是不多見。
戚逐暗暗凝眸,他沒再去管那口井,而是轉身回到屋裡,眾人在地上鋪好了一層茅草,再墊上一點衣物,也算是一個舒適的床鋪了。
梁昱提起那婦人拿來的水壺,正想往碗裡倒一些,蕭陽月卻抬起劍鞘,用冷硬的劍鞘尾部壓下樑昱手中的壺口,沉聲道:「別喝這裡的水。」
梁昱心知蕭陽月疑心重,見蕭陽月神色不容置疑,也只能作罷,放下水壺。
臨近亥時,蕭陽月讓四人在茅草屋周圍守夜,剩下的人則輪流休息。蕭陽月本想也出去守夜,梁昱卻不願蕭陽月身為朝廷要臣都親自出去守夜,自己卻在屋裡安穩地睡覺,便堅持他去守夜,讓蕭陽月回屋休息。
蕭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