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宋衍的視線,眉間微微一皺,轉頭看到那青衫的俊美少年,便微微頷首。
宋衍正頷首,意欲回家,然而想到方才,頓時臉色發青,有過了創傷的人總是會盼望大家都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宋家三爺心裡苦,卻不能與旁人說,此時便忍不住走到了這眯著眼睛打量過來的少女的面前,咳了一聲,這才淡淡地說道,“我不是斷袖。”
“我知道。”這少女一說話,竟彷彿是金石之音,清晰有力,見宋衍臉色肅然沉穩,嘴角就露出了一個笑容來,拱手道,“方才,是我的玩笑,叫這位公子心中不虞,是我的不是。”
“也是我做了不速之客。”這少女猶豫了一下,見宋衍竟對自己沒有半分疏遠,臉上露出奇異之色,卻還是沉聲道,“本是我等,有錯在先。”
“實在是我與友人過於輕率。”這樣坦然的少女很少叫宋衍遇上,他見她竟對自己賠罪,便搖頭道,“本是我想多了,到底……”
“郡君!”這二人正在說話,一旁的一銀甲少女,看著下方的目光突然生出了刺目的寒意,見這少女看過來,她急忙向著下方指去,飛快地叫道,“就是那輛車!”
宋衍也跟著這少女往下看去,卻見另一側的長街上,正緩緩地過來一輛極奢侈的馬車,十分華麗,看著就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
這被呼做郡君的少女的臉上生出了淡淡的冷笑,一雙手向著腰間摁去,渾身蓄勢待發,就在這馬車行到酒樓之下,竟是一躍而起,凌空自二樓飛撲而下,手中一揚,一片雪亮的刀光四射,叫她用力劈下!
一聲驚呼之中,行人四散,那馬車被斬斷了前櫞,竟是側翻了過去。
前頭的驚馬嘶鳴了一聲,雙腿高高揚起,正要向著受驚的人群之中而去,卻聽那少女一聲呵斥,竟是將長刀一擲,雙手抓住了這驚馬的韁繩,用力拖住,不叫他傷及無辜。
這般驚馬的巨力之下,這少女竟穩如泰山,眼看著這驚馬伏在了地上,這才面上生出了淡淡的冰冷之色,一雙如利箭般的眼睛向著那倒在一旁,隱隱出來了柔弱哭聲的車中看去。
等了片刻,那車中哭聲不停,卻不曾有人出來,這少女面上生出鄙夷,大步上前,踏在車上,一手成拳向著下方用力地砸去。
宋衍就見那車劇烈地震顫,木頭碎屑到處在飛,那少女不知揮出了幾拳,渾身氣勢其實竟是叫人驚心動魄。
數拳之後,那馬車徹底碎開,露出了其中一對兒正互相抱住,瑟瑟發抖的青年男女。
宋衍見身旁的銀甲少女們都罵了一聲往樓下跑,頓了頓,正要跟著下去,卻見一旁的雅間裡頭,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個小腦袋。
一雙清澈嫵媚的眼睛對上了宋衍眯起的眼睛,那小腦袋抖了抖,訕笑著要縮回去。
宋衍上前幾步,一把提住了這個一臉大事不妙的妹妹,聲音十分平靜地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唐國公府今日不是被滿門抄斬麼,我跟著四公主過來瞧瞧熱鬧。”夷安賠笑,堅決不肯承認自己八卦了。
“胡說八道!”一個女孩兒,瞧滿門抄斬的熱鬧,這叫人聽見,豈不是嫁不出去的節奏?!然而想到這妹妹確實還有個願意接收的,宋衍放心了,這才不動聲色地問道,“熱鬧麼?”
“凌遲那會兒,挺熱鬧的。”夷安咳了一聲,有點兒可憐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