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口諭,聽見了的才叫口諭,誰會聽到呢?誰聽到了,會說自己聽到了呢?
太想當然了些。
“不管如何,這是清河王鬧出來的,要叫他知道!”四公主賭氣的不行,回身叫了一個宮人往外頭與蕭翎送信兒去了,這才與夷安頓足道,“咱們不替他操心!若連這樣的事兒都接不住,還說什麼保護你呢?”
她吸了吸鼻子,漂亮的小臉蛋兒都暗淡了,看不出之前說起表哥時的歡喜來,夷安心裡一軟,便拉著她的手輕聲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況,”她頓了頓,這才繼續說道,“沒有人,能奪走我的夫君。”
大族又如何?賜婚又如何?
她說不行,誰都不能往她的府裡塞人!
若給臉不要臉,她就只能送人去死了。
“不過,這是看中了清河王的兵權?”四公主頓了頓,便疑惑地問道。
“誰不喜歡兵權呢?”夷安淡淡地說道,“況,冷不丁陛下要賜婚,都知道這是有人進言,這自然是那個昭儀的好處。這昭儀是管妃舉薦,項王又在外將這賜婚傳的沸沸揚揚,看著就是管妃與項王的手筆。”見四公主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夷安臉色冰冷,一雙眼睛裡全是陰沉的黑冷,慢慢地說道,“我可是平陽侯家的嫡女,身後連著多少人?!這麼大刺刺地給了我一個嘴巴,不是在叫項王與我家結仇?”
韋家真是有人才,這麼一石二鳥的計策都能生出來,可見管妃項王不是對手的。
四公主已經要暈倒了,只覺得眼前一夕之間大變樣,從前的平靜祥和翻天覆地,變成了自己不認識的模樣。
怎麼還帶連環計的呢?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夷安見四公主露出了害怕的模樣,知道她雖在宮中長大,卻叫淑妃養育得很好,什麼都沒有經歷過,還帶著幾分純良,便溫聲道,“古往今來,皇位就是這麼來的,後頭刀光劍影如斯,前朝上,那都是你死我活,一個不好,就是株連全家,算得了什麼呢?”
她上輩子,見到的比這更多。她為了報當年皇后的養育之恩,扶著太子上位,一路殺了太子的三個弟弟,如今這些,不過是些小事罷了。
那才是真正的你死我活,與後宅不同的廝殺。
也是因那時算計太多,叫她本就病怏怏的身子扛不住,因此最後挨不住死了。
四公主點了點頭,不說話了。
她的臉上變幻不定,最後落在了堅定上。
“不管如何,我總是會保護母妃,保護母后的。”四公主抬頭一笑,頓了頓,這才輕聲道,“就算是叫我也跌到這樣的算計裡,我也不會再心軟,再去可憐不該可憐的人了。”
她是天真,可是卻也明白,這世道,可憐了敵人,就是在傷害真正愛惜自己的人。
“韋家,”四公主想了想,這才低聲說道,“韋家長房嫡枝這一代女孩兒裡頭,只還有一個沒有出閣,想必三皇嫂說的,就是這個了。”頓了頓,她便輕聲道,“那確實是個美人,聽說是個純孝良善之人,只是如今……”她苦笑,有些黯然地說道,“我都不知道,這如今能不能信了。”她回身抱著夷安,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冷,有些害怕,低聲說道,“一個個的,叫我不認識了。”
太子能變得來奉承薛皇后,韋妃一轉臉就是一個心機極深的人,四皇子原來對皇位也有野心,她還能相信誰呢?
“不就是個皇位麼。”四公主覺得有點兒委屈,卻又不知道這委屈究竟從何而來,就小聲哽咽地說道。
夷安摸著她的肩膀,輕聲道,“不需要認識他們,你只要還做從前的自己,什麼都不必管就是了。”
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許久,低聲道,“不然,就求姑祖母賜婚,嫁出宮去,就好了。”古往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