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我的緣故,因此從前……”她頓了頓,含糊地說道,“生出了許多的變化,這已經不是我熟悉的那個局勢。只是,”她冷笑道,“叫我就此退讓,卻錯了主意!”
“五姐,中宮穩固,你為何……”韋素是不看好四皇子的,蓋因四皇子前頭三個兄長,又有秦王這樣的皇二子在,哪怕薛皇后厭惡太子,尋常皇位也落不到四皇子的身上去。
此時見姐姐彷彿有些瘋癲了,她沉默了會兒,便低聲勸道,“皇后娘娘仁德,若姐姐老老實實的,四皇子日後總會封王,那時咱們韋家一樣風光,何必賭上這一局呢?”韋家已是風光到了極點,為何要冒著覆滅之危逆流而上?
跟著四皇子一起去死,難道真的這樣好?
“你懂什麼!”韋歡卻不愛聽這話,將妹妹往一旁一推,此時竟恢復了鎮定,冷冷地說道,“成王敗寇!憑什麼,我們要與旁人叩拜?你姐夫,也是皇子!”
“你害了姑母,還不知麼?”韋家都叫韋歡挑撥得野心勃勃,此時韋素什麼都不想說了,低聲嘆了氣,見韋歡起身,便疑惑地問道,“五姐這是要往哪裡去?”
“我回京,自然要與皇后娘娘請安。”韋歡冷冷地說道,“這樣的把柄,我不會叫人拿捏住。”哪怕是在心中對薛皇后有再多的心思,她也不會顯露在面上,叫人說一句不敬。
然而她不知想到了什麼,目中生出了一絲恨色,許久之後,轉頭與韋素溫聲道,“咱們如今是一條船上的人,你不要叫長安縣主迷惑。”她笑嘆了一聲,有些憐惜地摸了摸迷惑的韋素的長髮,溫柔地說道,“你在閨中見識淺薄,來了一個待你好的,就將她認作了好人。”
“五姐!”
“敢插手前朝的女人,就沒有好的!”韋歡冷冷地說道,“心裡頭毒水兒都漫天了,只面上裝出一副慈悲心腸來,這我都知道。因為,”她頓了頓,看著自己的手,低聲說道,“我就是這樣的人!”
她這雙手上,又有多少的人命,自己都記不得了。
從她走上奪嫡這條路,就再也沒有想過乾乾淨淨。
“五姐!”韋素看著姐姐彷彿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模樣淒涼,竟忍不住心酸起來,高聲喚了一聲。
“你如今喚我一聲五姐,日後只怕就要恨我了。”韋歡目光清明起來,微微笑了,卻只揚起了頭,命一旁的丫頭給自己重新理妝,看著銀鏡之中那個風華無限,一顰一笑都帶著入骨的風情的女子,用白皙的手撥弄著頭上的鳳釵,彷彿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之後沉了臉,轉頭與韋素低聲說道,“這些時候,東宮可有她的音訊傳來?”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韋側妃。
韋素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這入了東宮,心大了!”韋歡冷笑一聲,卻並不在意這個棄子,叫妹妹留在家中,自己往宮中與薛皇后請安。
自己進京,卻不往宮中請安,只怕就會叫人詬病了。
不提韋歡如何奉承薛皇后,只夷安回到了家中,就見平陽侯府的上房,正有一個小小的孩子滾在大太太的身上,見了外頭有動靜,這孩子一轉頭,就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是,安姐兒呀!”七皇子可算找著人了,頓時撲向夷安。
夷安見了七皇子,竟微微一怔,一個不留神就被撲倒,往身後倒去。
毫無防備地倒入了身後一個微冷的懷抱,夷安只覺得蕭翎的一雙手臂無恥地抱緊了自己的腰,卻無暇回頭給這個佔便宜的登徒子一下子,只瞪著一雙清媚的眼睛,看著面前這個變得黑黝黝的小皇子,就見他多日不見,彷彿身量高了些,渾身虛軟的肥肉都變得結實了起來,撞過來的時候險些撞出了自己的腸子,頓時驚訝道,“舅舅怎麼……”從前的那個軟乎乎的小胖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