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聽過了。”書生嘆了口氣,“不過茶館聽人七嘴八舌講了一些,即使又給了茶錢,也沒聽得完整,真是一件憾事。”
“……”
宋遊不由抬眼瞄了他一眼:“足下果真是對這類故事著迷得很……”
“不瞞先生,此乃在下生平第一愛好。除此之外,在下還在籌備一書,暫無書名,總之便總攬天下神玄奇妙之事。嗯,最好真實有趣。所以才對收集這類事情如此急切。”
“原來如此。”
“哈哈也不怕先生笑話!”書生說著竟是一笑,“在下從小對經義政論興趣不大,學到現在,也愚笨不已,想要中舉怕是此生無望。若是此書能順利籌備出來,一來也算完成了一件一直以來都想做的事情。二來嘛,嘿嘿,雖不是什麼值得引以為豪的著作,甚至難登大雅之堂,但憑藉此書,說不得我傅某人也能如歷代公卿一樣,名留青史。”
宋遊聽完認真想了想,還真有可能。
如這位書生所說,這類書籍在這個年代只算雜書,難登大雅之堂,甚至會被一些老儒所唾棄,有些人寫了書都不敢留名,怕丟了臉面。但這類書籍在這年頭卻也是廣受歡迎的,流傳度遠高於名著經典。
而市面上相似的書並不算多。
一本《桃李歲時記》,寫得並不算好,故事之間還夾雜了大量玄門中人才能看懂的內容,卻依舊以極快的速度風靡了大江南北。
為何?
世人都對這類故事感興趣,可寫這類書的、能寫得好的,卻太少了。
這書生若寫得好,還真可能流傳下去。
宋遊自然沒有這個時代的腐朽思想,並不歧視這類雜書,仔細一想,能參與進一本流傳千年的書籍的著作,倒也挺有意思。即使當它流傳到後世時自己早已是一堆白骨黃沙,什麼也不剩了。
巧之又巧,臨走之時,就在那北瓦子裡,雲說棚中,聽張老先生詳細的講了一段。
“這類故事我有不少。”
“巧了,前路還長。”
“說來也長。”
“我與先生倒酒來!”
“有一條件。”
“先生請講。”
“我說一件故事,足下也得說一件,如此兩清,各不相欠。”
“一言為定!”
“我便先講那遁地賊人。”
“洗耳恭聽。”
“這要從好幾年前說起,那賊人原本姓莫,家住逸都城外,蓮花村,本是一落魄書生……”
宋遊聲音不大,細細的講來。
整體參考了張老先生的故事結構,從記憶中翻出來複述,自然也就帶了自己的味道。同時省略了張老先生那些說書技巧、語氣詞,而變得像是尋常街坊黃昏時坐在村口榕樹下與你講起前段時間就發生在身邊的故事。
書生聽得如痴如醉,沉迷不已。
就是其餘那一家三口,也忍不住坐在船艙裡聽,小女孩兒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想來心中也有了個充滿玄妙的世界了吧?
講完正好聞見粥香,先吃早飯。
清粥寡淡,卻正好適宜這江上寒冷的早晨。
飯後輪到書生還故事了。
“在下游歷陽州之時,曾在一高山隱士口中聽過一個故事。”
“請說。”
“說在幾百年前,陽州遠無此時繁華,甚至有大妖盤踞,離了道路的所有山嶺都是大妖的獵場,還常有山妖下山害人。恰逢前朝末年,政局混亂民不聊生,此時有一道人途經此處,身負青玉寶劍,在黑獨山上與那妖魔周旋了整整半年,將之斬於劍下,此後陽州方才太平。”
因為缺了細節,書生的故事要簡短許多:“而那道士,聽說就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