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是真的沒法子了,跟著爹孃如何去尋人?萬一周哥哥來了,他們沒有遇著,可怎麼辦才好?
這樣一想,心裡不免絕望起來,便低著頭落了金豆子。
見女兒哭了,謝潮榮對陳氏道:“叫紅枝跟綠葉跟著,你讓她自個兒玩去吧。咱們棗兒向來性子活潑,原是多可愛的一個女娃,別給悶得傻了。”又吩咐紅枝跟綠葉道,“好生照看著姑娘,別叫走散了。”
紅枝綠葉趕緊應了下來,謝繁華這才笑了起來。
“爹爹果然是疼我的。”她笑著扭了扭身子,然後將面具往臉上一罩,撒開腿就跑了。
陳氏擔心道:“三郎,你就這樣由著她,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也不活了。”
謝潮榮好笑道:“你以為就你擔心女兒,我不擔心?”他笑著捏了捏妻子的臉,又摟過她肩膀,跟她細細說道,“我暗中差了人跟著她,所以,咱們的棗兒不會有事的。她是個貪玩的性子,若是知道暗中有人跟著她,怕是不會玩得盡興。小孩子就這樣,我小的時候也這樣。”
聽了丈夫的話,陳氏這才放下心來,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丈夫懷裡道:“還是三郎想得周到。”
謝繁華戴著面具走在前面,後面紅枝綠葉不近不遠地跟著,兩人見小主子似乎是尋著什麼人去的,兩人互相望了一眼,卻是沒說話。
擁擠的人群,繁花似錦的街道,謝繁華於一眾身影中終於尋到了自己想要見到的那個。那人穿著一身絳紫色嶄新的衣袍,竹簪子束髮,雙手揹負,翩翩然立於濁世之中。
謝繁華戴著笑臉面具,站在蓮花燈後面,靜靜瞧著那人,似是要痴了。
周庭深在猜燈謎,似是猜對了一道,得了一盞很漂亮的蓮花燈,他卻將蓮花燈遞送到另外一個人的手上。
謝繁華只覺得心忽然停滯一般,剛剛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只呆呆立在一處。
趙阿嫵抱著蓮花燈,仰起小臉望著周庭深,臉上有著明媚的笑意。
“周哥哥可真厲害,阿嫵剛剛可聽說了,旁人都猜不出燈謎來,只周哥哥猜得出。”說完便拍了拍懷中抱著的蓮花燈,十分自豪的樣子,“周哥哥都送我花燈了,我怎麼也該送周哥哥禮物的,周哥哥你想要什麼?”
周庭深雖然為人冷漠,但那是對著公事,私底下對著比較熟的人,向來還是好脾氣的。
他父母早亡,是外婆將他拉扯長大的,後來外婆也去了,這世間便就只剩下他一人。
再厲害本事的男子,若是沒有親人呆在身邊,也是可憐的。在鄉下的那個時候,謝繁華跟趙阿嫵時常會帶著自己親手做的小菜,去衙門裡頭給周庭深送飯。
衙門裡頭的捕頭捕快,時常也會沾著兩位小姑娘的光,吃上一兩頓好的。
兩人都喚周庭深哥哥,那是她們所認為的最親暱的稱呼,也是想叫他不那麼孤獨。至少,在這個時間,還有人喚他哥哥不是?
可是如今,她的情郎哥哥只對阿嫵好了,他定是想要娶阿嫵為妻的。
見周庭深朝她走來,她站著不敢動,可當他經過自己身邊卻沒有發現自己的時候,謝繁華只覺得眼眶熱乎乎的,臉上也滾燙滾燙的一片。
趙阿嫵指著旁邊戴著笑臉面具的人,一臉興奮地道:“這個好玩,我呆會兒買了來,送給周哥哥。”
周庭深清澈的目光落在謝繁華頭頂上,垂立在身側的手攥緊了些,卻又鬆開,似是刻意拔高了音量一般,溫柔笑著道:“那咱們呆會兒買兩個,一人一個。”
待得兩人走得遠了,謝繁華才將面具摘下來,表情有些呆呆的。
人群似乎一下子更擁擠起來,紅枝綠葉怕小主子被擠丟了,趕緊跟上前來,卻見小主子眼圈兒紅紅的,不由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