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孩子氣,瞪了懷清一眼道:“你這丫頭莫笑,那藥湯子喝的我真是怕了,吃一回藥,我這嘴裡都能苦上半個月。”
懷清忍不住笑道:“老太君放心,我這藥不苦。”
老太君一愣,有些不信的道:“真個不苦?你莫不是哄我呢吧!莫非你的藥跟別人不一樣?”
懷清道:“老太君這個病,不用那些苦藥也能治。”
老太君一聽大喜,忙道:“快拿筆墨來,讓這丫頭寫方子。”
丫頭忙去對面桌案備下,懷清過去寫了方子,丫頭拿過來遞給老太君,老太君接過看了兩眼,又遞還給懷清道:“比不得你們這些識文斷字的,老婆子是個睜眼瞎,你念給我聽聽吧。”
懷清這才接了過去,念道:“生薑一物,切作薄片,焙乾為末,糯米糊丸芥子大小,空心,米湯引下三十丸。”
葉之春拿著方子來回看了數遍,莫怪他多疑,這方子著實太兒戲了些,老太君的病可不是一兩天了,且這麼多太醫都束手無策,若這一味生薑米湯就能治好,何至於這般費勁,待要不信,又不好拂逆母親的意思,想來這姜也沒甚害處,試試也好,只當安老太君的心了。
想著,便讓葉安照著方子上法子置辦來給老太君送去服用,葉安伸手剛要接方子,葉之春卻縮了回去,復又瞧了那方子幾眼。
雖覺這方子有些兒戲,可這字當真難得,都說顏筋柳骨,若論清遠靈氣恢弘大度還得說褚遂良,而張懷濟這個妹子的字,便頗得幾分神髓,倒讓葉之春有些愛不釋手。
雖葉之春是侍衛出身,可自小跟在皇上身邊伴讀,先帝要求皇子們首要的便是書法,請了當代有名的書法名家教授,葉之春這個伴讀自然也跟著受益良多,尤其知道,皇上最喜褚遂良,常臨《雁塔聖教敘》可見鍾愛。
久而久之,葉之春也有所偏好,故此,懷清這字倒頗和心思,略沉吟,提了湖筆另外謄抄了一份遞給葉安,把懷清寫的這張藥方留下來,順手夾在了案頭的書裡……
☆、第 6 章
懷濟在官驛的大門前站了有半個時辰,也不見人,都快凍透了,往街口望了望,不禁暗歎了口氣,自己這個芝麻綠豆的小官,當的著實憋屈,倒不是俸祿高低,而是這迎來送往的,實在沒意義。
有時懷濟也想,若當初知道自己會當這麼個官,是不是就不考功名,跟著爹做個郎中便了,可懷濟也知道,即便知道這個結果,恐怕自己還是會選擇考功名,小時候跟著爹行醫,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他爹的醫術再好,救的不過幾人,若有一個清正廉明的好官,卻可救萬萬黎民,所以他想當官,當一個好官。
本來以為自己的志向要鬱在心裡一輩子不得伸,不想懷清的一劑全歸補血湯倒給自己開啟了一扇窗子,讓自己看到了希望。
想起懷清,懷濟伸手從腰上的荷包裡拿出一小塊薑糖來放進嘴裡,甜中微辣的滋味順喉而下,漸次散開,不大會兒功夫,便覺沒那麼冷了,這是懷清特意給他做的,瞧著雖平常,卻極費功夫,用石杵搗出薑汁過濾數遍,加紅糖熬煮糖稀,等冷了再吊起來拉伸,直到拉不動,切成小塊,方算做成。
懷清力氣小,做這個頗費力氣,卻每年一立冬必要做一回,裝在自己荷包裡禦寒,虧了這些薑糖,自己在這裡一站半日才不會凍出病來。
想到此,懷濟心底不覺暖融融的,暗暗發誓,一定要給小妹尋一門可保一世平安的好親事,這樣自己才能放心,也對得起死去的爹孃。
正想著,忽聽陳皮道:“爺,來了。”
懷濟回神,見不遠處來了三輛馬車,心知必是汝州知府陳延更的車架,之所以如此低調,主要是此行不是公差,而是為了給葉府賀喜而來,真要擺著知府的架子倒不妥當了,估摸也知道葉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