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清挑挑眉道:“怎麼,木公子不信?”
慕容昰道:“姑娘能不能做好吃了,在下不知,卻知道,若趕上災荒年,這些卻都是能救命的,比起樹皮草根兒,有苜蓿芽已算造化。”
懷清心道,說的跟你過過苦日子似的,彷彿知道她想什麼,慕容昰道:“十年前鄧州府鬧過一次災,當時我正好在……”後面的話沒說,懷清也明白,他是告訴自己,他見識過老百姓的苦日子,這樣的慕容昰倒令懷清不禁肅然起敬。
什 麼是民間疾苦,這四個字嘴裡說的輕鬆無比,真格的卻重如泰山,嘴裡說說沒用,需親眼看見了方能切身體會,為官者,若知這四個字,是一方百姓之福,為君者, 若知這四個字,便是天下億萬黎民之幸,這一點兒看,這位四皇子倒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腸,若他將來登基當了皇上,想來老百姓能過得更加安樂些。
這是個心懷天下的皇子,只不過天下跟自己沒什麼干係,能過好現在的小日子,懷清就非常滿足了。
想到此,懷清笑了一下道:“木公子倒真是令人佩服。”慕容昰道:“懷清姑娘,醫者仁心才令在下敬佩。”
懷清忍不住道:“行了,你我也別互相吹捧,總之,你關心你的百姓疾苦,我看我的病,各幹各的事就是了。”說完撂下窗簾。
可喜直咬牙,心說這張懷清也太不識好歹了,爺都這麼上趕著跟她說話了,她還這麼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兒,他們家爺何曾受過這個啊,想著瞄了主子一眼,卻見他家爺不禁沒惱,眼裡還彷彿有一絲淡淡的笑意。
可喜兒驚的下巴險些掉下來,心說這可真是,莫非他們家爺前頭二十年的日子過得太順暢,跑這兒成心找彆扭來了不成,怎麼這丫頭越不客氣,爺越高興呢,這都哪兒的事兒呢。
若瑤湊到懷清耳朵邊兒上道:“我瞧咱們這位四皇子對你可不一般,說不準真瞧上你了,回頭把你娶回去,你可就成了王妃,將來……”若瑤剛要說給懷清捂住嘴:“姐姐這些事兒可說不得……”
若 瑤也知自己莽撞,點點頭,懷清放開她小聲道:“姐姐莫非忘了,你的腳是怎麼傷的,你家還不是皇族呢,莫說我的身份如何,便能嫁,我也不想自尋煩惱,頭上四 角天空再大也及不上外頭的天地寬廣,更何況,皇子選妃莫不慎之又慎,才德相貌都在其次,重要的是孃家的勢力,我是絕無可能,可若瑤姐姐倒是極可能中選。”
若 瑤一愣,想了想,暗道,可不是嗎,便自己是個跛子的時候,去年剛開春那會兒,還聽聞二皇子還有意納自己當側妃呢,二皇子可早娶了邱閣老的孫女兒當正妃,卻 又打自己的主意,自然不會是看上自己,若沒有爹爹,她不信二皇子還會起這個念頭,更遑論,如今自己的腳還好了,這往後不定給誰惦記上呢。
想 到這些,若瑤不禁有些煩惱,她可不想嫁給皇子,她孃的事讓她怕極了,她討厭內宅這種無休止的爭鬥,為了爭都可以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弄成跛子,她可不想成為她 娘,她更向往那種平淡安詳的生活,哪怕沒有葉府的地位也好,只要夫妻二人相親相愛平淡相守,白頭偕老,比什麼尊榮都強。
想到這個,猛然見眼前劃過懷濟的身影,站在那兒微微躬身,溫文儒雅,敦厚誠摯,若是,若是……
想到此,若瑤不禁滿臉通紅,卻聽懷清道:“姐姐莫不是熱著了,怎麼臉都紅了?”
若瑤目光閃了閃,只怕給她瞧出端倪,忙用帕子扇了兩下:“進了四月,是有些熱了。”
熱嗎?懷清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她沒感覺呢?若瑤只怕她再問,忙說句別的岔了過去,忽聽甘草道:“姑娘前頭到鄧州城了。”
懷清撩開窗簾往外望去,果然看見了鄧州的城門樓子,正是黃昏時候,餘暉斜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