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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姑娘,漿洗房的鄒婆子的娘沒了,她要告假幾日。”後院管事的方媽媽過來請示。
“叫她去吧,這是盡孝道的本分。別忘了按府裡的規矩,給她帶上奠儀。”徐春君道。
“徐姑娘,半月前放到木匠鋪子的馬車修好了,得把工錢結了。”管車馬的婁七拿了單子過來。
徐春君只掃了一眼,便含笑說道:“婁七叔,只怕是寫單據的人喝醉了,上頭的錢數不大對。我看府裡賬目的時候,兩個月前車軸斷了也才用了二兩銀子,怎的換個車轅就要三兩?”
婁七臊得老臉通紅,罵道:“這報賬的糊塗到家了,我也沒細看就拿了來,這就叫他們重新算過。”
隨後又有後廚的人過來請示,午飯怎麼安排;庫房的人說屋頂漏雨,要儘快修補;門房又拿了幾張拜貼進來,說有外任官員來送禮物。
徐春君都一一安排了,這才得空兒喝口茶。
一碗茶還沒喝完,就聽外頭又是哭又是嚷的,不禁問道:“外頭是怎麼了?誰吵呢?”
一語未了,齊姨娘便扭著自己丫鬟嬌鶯的耳朵走了進來。
徐春君連忙起身,齊姨娘一臉憤憤不平之色,向徐春君說道:“聽說我屋子裡出了賊,我可不敢做窩主,現把她扭送了來。要殺要打聽憑發落就是!”
那嬌鶯便躺在地上打滾放潑,沒口子地喊冤。
早有不少人圍過來看熱鬧,都想看看徐春君要怎麼處理這事。
撒潑
紫菱和綠蓴一起去扶嬌鶯,她只是不起來,披頭散髮地哭罵道:“也不知哪個爛了嘴的,往我身上潑髒水!管教她生兒子沒屁眼!我行的正走的直,何曾拿過人家半根線!”
齊姨娘滿面怒氣坐在那裡,只是不說話。
紫菱和綠蓴做好做歹地安撫嬌鶯,她卻就是不肯安靜下來。
“姨娘消消氣,我年輕不諳事,可也知偷盜是大罪,沒有憑據絕不會胡亂冤枉人。您好歹讓嬌鶯姑娘起來,咱們有話好好說。”徐春君親自捧了茶給齊姨娘,態度謙和,臉上不見一絲慍色。
“徐姑娘,你知道我的,平日裡只要獨善其身,不願招惹是非,”齊姨娘只覺得自己一肚子苦水,就差扮上唱一出《竇娥冤》了,“這可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合著我的屋子裡竟出了賊了,我還不知道呢!今天這事,你無論如何要查清楚。我可不想被唾沫星子淹死,空揹著個窩主的罪名。”
“姨娘別急也別惱,吃口茶消消氣。裡頭一定有誤會,”徐春君依舊滿面含笑,“這事情都在我身上,絕不會真叫誰枉擔賊名。”
“徐姑娘,你現替夫人管家,令行威重,這事情的確得你來解決。”齊姨娘不喝茶,話裡有話,“既然有人說嬌鶯有嫌疑,我也不能包庇她。把她帶了來,聽憑你發落就是,免得讓人說我為難你。”
“姨娘抬舉我了,夫人叫我管家,等於趕鴨子上架,我這心裡沒一時不是七上八下的。若不是怕累著姨娘,這管家的事哪能輪到我。”徐春君不介意放低自己,“只是我人又笨、見識又淺。遇到事滿心要解決,卻是一沒章法,二沒頭緒。姨娘且容我個空兒,我必給您一個交代就是了。”
果然齊姨娘的面色緩和了幾分,但依舊說道:“這丫頭我是說什麼也不要了,聽憑你們處置吧!”
嬌鶯聽了,更加嚎啕起來,哭罵道:“她姓萬的東西丟了,哪隻眼睛看到是我拿的?!這麼紅口白牙的誣陷人,也不怕遭雷劈!依著我說,前兩天她孃家嫂子來走了一趟,少不得金的、銀的、圓的、扁的蒐羅了去!怕夫人知道了不好交代,索性說丟了。我清清白白的怕什麼,便是把我的箱子行李都翻一遍,若是能找出她那東西來,我便一頭碰死了,給她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