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把如璧從那院接回來吧!”顏氏試探著問:“事情也過去了,她受了委屈,不能總在那院住著,免得寒心。”
“過幾天再說吧。”玉柏不想多說,他也心疼女兒,可是這個女兒的脾氣太倔強了。
“老爺先睡一會兒吧。”顏氏道:“我到前頭看看。”
從正房出來,顏氏的陪房小聲問:“夫人,這白家既然要賠錢,索性就叫他多賠些,咱們家平白無故受了這一場氣,怎好輕易便宜他們!”
對於白家賠錢的事,顏氏雖然有些心動,可無奈做不得主,又何況這事好說不好聽,她一個做繼母的需得避嫌。
“有的事我不便多說,”顏氏長嘆了一聲,無可奈何道:“世人都說沒孃的孩子可憐,卻不知道後孃難做。自打進了這家,我哪有一天不小心翼翼的。又有幾個人能體會我的難處呢?”
“誰說不是呢,就拿大小姐出的這事兒來說。固然是她自己的姻緣毀了,可也連累了二小姐和三小姐呀!”陪房的低聲道。
“你說的我何嘗不知道。”提到這件事,顏氏也很苦惱。
玉如璧已然成了玉家的一個汙點,哪怕她是被冤屈的。
自己的這兩個女兒將來出嫁也會受到影響,畢竟天都的富貴人家特別看重家風教養。
家裡有這麼一個長姐,姊妹們走到哪兒都抬不起頭來。
“夫人,其實這事兒也不是沒有解決的法子。”陪房的見顏氏愁眉不展,便主動獻計。
“有什麼法子你快說說。”顏氏忙問:“我都快愁死了。”
陪房的便湊到顏氏耳邊低低說出一篇話,顏氏越聽眼睛越亮,好像一個走投無路的人,眼前忽然出現一條通衢大道一樣。
“這法子雖好,可得慢慢的透出話來才成。”顏氏計較道:“可不能直接對老爺說,最好是大小姐自己張口。”
與君相訣白露亭
白露亭在臥牛山上,山勢和緩,又有修好的臺階,走上去並不難。
只因昨日黃昏時一霎風雨,今早的麻石臺階上溼痕斑駁,枝枝葉葉憔悴一地。
已是約定的最後一日,玉如璧還是來了。
雨後山風冽冽,將她的衣衫吹拂得飄飄搖搖,恍如洛神凌波而來。
周逸辰早已等在那裡,一身竹青長袍,黑綾鑲邊,明顯清瘦不少。
這些日子他也煎熬得厲害,見玉如璧到了,身不由己往前走了兩步又站住,張了張口,只吶出一句:“來了。”
“公子久等了。”玉如璧心潮澎湃,但面上卻只是淡淡的。
纖腰更是單薄得不盈一握,還有那平日裡難得一見的雙足,衣袂被山風一吹,整個人好似隨時都會乘風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