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應當。
夜裡,沈司檢再次失眠。
近期頻繁如此,只能靠吃藥強行入睡。他放棄掙扎,睜開眼揉揉眉心,起身坐在床邊出神。
然後開啟臺燈從床邊櫃的抽屜裡翻找藥瓶。
一本畫冊靜靜躺在藥瓶邊。
這是南秀以前手繪的一本畫冊,很小很薄,裡面記下了她結婚後心情極度陰鬱的一段時光,是之前他把從岳母那裡搬來的畫收進畫室時,在整理過程中發現的。
他看了一部分就不敢再看了,因為裡面畫滿了南秀的傷心和掙扎。
他被畫成一隻長頸鹿。對照頁尾的日期,每一天出現在長頸鹿身上的衣服,都和他出門上班時所穿的一模一樣。
但長頸鹿是他,卻又不是他。
長頸鹿和小烏龜吵架之後會低下長長的脖子認錯,然後帶小烏龜去騎賽車。但現實中他和南秀吵架,只會皺著眉,不贊同地看著發瘋流淚的南秀,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今晚他終於鼓起勇氣看到了畫冊的最後一頁,按在紙頁上的手指輕輕顫抖。
上面寫著一行很小的字:
“烏龜有殼子可以藏起來,所以羨慕它。”
蔣林星和苑蘇文訂婚宴的地點選在了室外。
場地由沙灘酒店提供,每一處細節都佈置得非常用心。露天的白色禮臺背面就是海浪,前方是巨大寬敞的草坪,四處浮著香檳色和灰紫色的氣球,還有長長的自助餐桌……甚至比一般的結婚儀式更加隆重正式,應邀前來的賓客皆是非富即貴。
蔣林星身穿紅色的禮服裙,苑蘇文穿白色的西裝,配著與她禮服同色的領結,來賓都在誇兩人是金童玉女,祝賀聲不斷。
南秀十分平靜地想起,自己和沈司檢結婚時連婚禮都沒有辦,更別說訂婚宴了。沈司檢向她求婚時真的一點兒也不浪漫,兩家人在病房裡給他們做了見證,當時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
那天一整個早上都沒有見到他。她躺在床上,側過頭對著花瓶裡每天都會換的鮮花發呆,他忽然氣喘吁吁地推門進來,然後走到床邊拿出了戒指。
同樣是單膝跪地的姿勢,也同樣是她幻想過無數次的求婚說辭,不過他臉上沒有笑意,始終緊繃著。這段婚姻開始於他的迫不得已,又怎麼能奢望會像蔣林星和苑蘇文一樣。
南秀望著臺上的一對有情人,表情十分認真,隨著司儀的發言笑,也跟隨著眾人一起鼓掌。她想:今天這樣的氣氛才是正常的,代表著受到祝福,代表著兩情相悅。
所以真沒什麼不甘心的。
許靜作為苑蘇文的好友,今日帶上了整個工作室的人參與了他訂婚宴的策劃和服裝安排,忙得腳不沾地。南秀一個人在自助餐桌邊吃著東西等許靜,一轉身就看到了不遠處的蔣林亭。
有人拿著香檳和他碰了碰杯,簡單交談了幾句。
他獨自站著也神態自若,與人說話時面容平和中帶了一股冷然,只是很快又轉為無奈,這時候才終於有了些表情波動。
另有一位漂亮的年輕姑娘挽著蔣母的手正朝著他的方向走過去,兩人親暱地耳語了幾句,然後蔣母帶她走到蔣林亭面前,很快笑著離開,以手勢示意兩人獨處。
蔣林亭之所以露出無奈的神色來,就是因為看出了母親的意圖。
而下一刻他似有所感,忽然向南秀的方向看了過來。南秀意外和他對視,連忙移開了視線繼續吃碟子裡的蛋糕。
蔣林亭低聲對身旁女人說了句:“失陪。”
女人羞澀的神情還沒來得及浮上面頰,先是不明所以,接著就看到他徑直走向了餐桌旁,然後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南秀身邊。
外人看起來,兩人必然是很熟悉的。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