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活著忍受噬心之痛,真不如一起化成一捧細土
好。
重大決策總是伴著嘆氣。程森看了眼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那般纖長透白,連細小的血管都隱約可見。
跟在我身後,這裡有很多機關。
船艙裡的燈本就低暗,還未都全開啟。走廊的地板上有些水痕,船身被海浪撞得輕微的搖晃,水印若隱若現。
好像離門口不遠了,空氣中出現了一絲腥味,是海的味道,還有一股濃郁的潮氣。
女孩瞥到光明的影子,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卻險些踢到旁邊的金屬箱。
程森按住她的手臂,一根手指豎在唇上。
和我一起走!
聲音細若蚊吶,她不肯放開程森的手。兩個原本站在對立面的人,能相信她已經是難得,留下他在這裡諾克一定會殺了他。
你們誰也走不了。
一道冰冷的男聲如同一盆冰水,澆熄了女孩心火。她渾身毛孔在瞬間直立,頭皮發麻一路寒涼到尾椎。
聲音如此熟悉,她目光駭然地搖著頭。看看他,又看看程森沒有一點吃驚的臉。
你們
孟旭抬起頭,保持著一貫的溫和笑容。
我們,是兄弟。
語落,她手腕驀地被他鉗住,還不待她反應脖頸便一陣刺痛。
嗯
女孩身子驀然失力,倏忽之間孟旭接住她,陰冷目光同時射向程森。
我的好弟弟,就為了這麼個女人?
嘭!厚重鐵門從外面關上,昏倒的人兒被扔回剛剛的房間
宋淮謹坐的小船無聲無息接近大船。為了萬無一失不被人發現,臨近時他潛入水中一路潛游過去,又在船邊扶了一會兒,確保自己身上的水珠不至於暴露行蹤才向船艙裡走。
嘭!
大門關合的聲音不大不小,在空無一人的寂靜走廊卻格外明顯,如同敲在他耳膜裡那般深刻。許是因為多年沉浮,又或者只是因為心有靈犀,他下意識覺得這聲音無法忽略。
尋著出聲的地方緩慢行走,皮鞋從腳跟踏到腳尖。
程森在與孟旭冷戰,他聽力非凡,周圍忽然多出的聲音像是細小的沙子在研磨,又像是樹葉彼此揉蹭。
眉骨微微壓低,他用餘光在四周尋找,卻沒發現任何生人的蹤跡。
但他不想放棄機會,陸唯於他而言是這世上不同的存在,他無法放棄這份寄託,更不想活得像個行屍走肉。
下一秒他轉過身,在孟旭略顯訝異的注視下離開門前。而孟旭正在與他對峙,果然跟著他走過拐角。
身後一隻有力的手掌扳過他的肩膀,伴著孟旭刻意壓低聲音的暴呵:你到底在做什麼!?回答我!
宋淮謹努力剋制自己等程森兄弟走遠,緊隨之走廊另一頭突來兩聲有規律的敲擊。
嗒嗒。
他也回敲了兩聲,這是和秦熠霍知行對好的暗號。
來不及等他們過來,男人扯下冒出牆面的一截鐵絲在前端彎成一個圈,插進鎖孔裡幾下捅開。
唯唯!
屋裡只有一張床,白被單灰牆面顏色生冷。女孩躺在床上,蒼白麵色幾乎和床單融為一體。他站在門口看不出她的胸口起伏,眼眸一時間被恐慌佔據。
醒醒!!摸到她脖頸跳動的瞬間彷彿自己也獲得新生,就好像她的脈搏不只是她的,也連通自己,稍有不慎就會一損俱損。
陸唯正做著一個迷離虛無的夢。夢中的宋淮謹忽遠忽近,有時貼在她耳邊說著纏綿情話,有時又不耐地推開她。她算不準這個男人的陰晴,像是五月初夏的天氣,時間久了自己便也怕了,兩人就這麼漸行漸遠。
這是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