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半盅冷茶灌入肚裡,剛冒出來的火氣立馬降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疾步走到一面銅鏡前。
銅鏡裡的少女被氣得面色緋紅,纖長白皙的手指在臉頰上摩挲,最後使勁地一掐。她疼得蹙眉,然後一本正經地對自己說道:“崔氏阿錦,你的目的已經達到,區區小事不值得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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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日,元叟回來了。
一到崔家,他便興沖沖地向崔錦稟報:“大姑娘,不負所托!老奴在秦州洛豐以九百二十五金置辦了一座三進的屋宅,也從可靠的人牙子裡買了八名僕役,傢俱也喚了當地最好的工匠開始打造了。老奴觀察了幾日,工匠很是盡職,僕役也很是可靠,工匠說了約摸半月便能交貨。”頓了下,元叟又道:“屋宅是現成的,恰好老奴去到的時候,有一戶商戶急著搬離洛豐,老奴瞧著裡頭裝潢尚新,還挖了個荷塘,奇石假山皆有,打聽過後曉得屋宅是乾淨的,便直接買下了。”
提到新的屋宅,元叟高興得眼睛發亮。
崔錦含笑道:“阿叟辦得很好,這些日子以來,辛苦阿叟了。”
元叟連忙搖頭。
“不辛苦不辛苦,為大姑娘辦事是老奴理所應當的。”他又問:“大姑娘,我們何時啟程去秦州?”他已經迫不及待搬進新的屋宅了!洛豐城地廣人多,極是繁華,他在洛豐城轉了一圈,幾乎要眼花繚亂了。再回來樊城,只覺樊城地小人少,壓根兒不值得入眼,連塵土也不及洛豐城的好。
崔錦說道:“時機還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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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過後,阿宇終於回來了。
他依照崔錦的吩咐,將身上的金用完了再回樊城。他算了算,他在樊城總共待了一個月餘八天。這段時日裡他每天都在秦州最熱鬧的地方佯作不經意地提起大姑娘為孫家大郎附身的事情,時間一久了,許是聽得的人多了,竟被茶肆中的說書先生給相中了。
經說書先生當成話本一說,流傳得更是廣泛。
崔錦一聽,說道:“倒是誤打誤撞了。”
阿宇連忙道:“定是大姑娘為鬼神庇佑,所以才能心想事成。”
崔錦笑了笑,道:“這些時日也辛苦你了,去歇著吧。”阿宇連忙道:“不敢當,阿宇為大姑娘辦事是本分之事。”
表忠心的機會,阿宇一刻也不願意放過。
崔錦道:“嗯,下去吧。”
阿宇這才應聲離去。
元叟這時又來了,他道:“大姑娘,阿宇也回來了。時機還不曾到嗎?”
崔錦瞥元叟一眼,不由失笑。“阿叟便這麼著急想搬去秦州?”元叟訕訕地道:“老奴只是……只是太高興了。”
她溫聲道:“不必心急,該來的總會來的。”
元叟在心裡嘀咕了聲,興許是讀的書多,大姑娘比尋常人還要冷靜聰慧。元叟應了聲,退了出去。之後,崔錦便安心地留在廂房裡作畫,或是看書寫字,不急不慌的。
樊城裡的百姓此時也將崔錦忘記到角落裡了,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都在趙家身上。有人聽聞趙知府因為意圖謀反,所以才會被抄家的。也有人聽聞趙知府是因為得罪了燕陽城的那一位貴人,所以才會落得如斯境地,可真相到底是什麼,卻也無人知曉。
直到新知府上任,百姓們方知上一任趙知府是因為貪了前幾年賑災的金,賬簿被貴人發現了,而貴人上報朝廷,才會抄了趙慶的家。
而新知府上任的那一日,也有一封信箋送到了崔家。
崔元徹徹底底地愣住了。
他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收到三叔的信箋,他以為此生再也不會與任何崔家人有聯絡了。崔元的手在顫抖,即便他想刻意壓抑住,可崔錦與崔湛依舊能看出自家阿爹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