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正欲將楚楚斃於掌下之時,突遭禽滑釐揮網相攔,不禁愈發惱怒。待聽他忽出此問,心中一愣,將小手從網中撤出後反問道:“禽子為何阻我誅此賤婢?你之所言與今日之事又有何干系!”
“殿下息怒,木蘭司賓所以遠赴重洋去尋那赤丹,便是為了相救此女性命。今日更是甘冒奇險,以命換命也要將其治癒。這便是大醫精誠之仁心啊!如此無疆之大愛,卻要毀在殿下手中,豈不是辜負了司賓此世為醫者之初心?”
“話雖如此,卻要看相救之人是否值得如此關愛!若是為了這小小侍女,而反遭其噬,豈不是太過委屈了!”燕離聽罷禽滑釐勸解之言,心中亦略感觸動,語氣中便也平和了許多。
“哈哈哈!醫者眼中,皆為傷者疾患,哪裡又有高低貴賤之分了?於木蘭司賓看來,楚楚既燕離,燕離亦楚楚,你二人誰若染疾受傷,她便關懷誰多些,一心赴救,無作功夫行跡之心。如此方乃懸壺濟世,大慈惻隱之醫道啊!”禽滑釐說罷,又向葛太醫笑問:“葛兄,兄弟可有不到之處?”
葛太醫聞言,捻鬚頷首回道:“禽子之言,深得我心。自老朽從醫之始,不論婦孺老幼,皆以父母心待之,方能始終如一,心無愧疚矣!”
禽滑釐見葛太醫亦附和己說,便又轉向燕離言道:“今日之事,落到如此地步,絕非諸位所願!楚楚姑娘心魔亦非其所能掌控,如殿下必殺之方能平息心中厭恨,此時動手便是,不過只怕公主心中之魔卻難以祛除了!”說罷,禽滑釐便將鎮魔網收了,含笑立於原地,似是不願再出手攔阻了。
吳銘聽聞兩位大賢之語,心中不由大震,暗自感慨道:“若如兩位所教,木姑娘仁心,當真可比聖賢!”
燕離待兩位前輩說罷後,一時難以決斷,右掌數度舉起,卻終是難以斬下。過了良久,這才收掌泣道:“此刻若是我將楚楚殺了,日後姐姐在心中定不會寬恕於我。還是,還是,”燕離說到此處,悲痛難抑,再也無法言語,瞬間大哭起來,接著捂臉便向木蘭奔去。
眾人見燕離最終放過了楚楚,不禁都是暗籲一口長氣。尉遲賁忙向葛太醫問道:“司賓重傷已久,還望奉常儘快妥善醫治!如有安排,小將自當全力而為。”
“如此最好,將軍與禽子助我將軟床儘快抬至內廳案几之上。待我再去細細診治!”葛神醫見木蘭耽擱已久,便也向眾人催促道。
燕離聽眾人急於為木蘭療傷,自己在旁也無法援手,於是剋制心神,收淚伴在軟床之側,隨著大夥一起走入內廳。吳銘扶著楚楚,見眾人依次從身邊走過,也無人理會自己二人,不禁大感狼狽。不過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將楚楚抱起,一同跟了進去。
待葛太醫等將木蘭在廳中安置穩妥之後,便即屏退身周眾人,只留公主身旁兩名侍女候命。接著又取出乳香護心丸喂與木蘭,過了片刻再去為她撘脈時,臉上已漸漸現出少許喜色。吳銘遠遠望去,不由也跟著稍稍放下了些憂慮。正欲再凝神細看時,忽覺楚楚身子一動,吳銘不禁大喜,忙向懷中看去。只見她雙目緩緩睜開,迷離中似是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喃喃問道:“難道又已到了夢境之中,為何我身上如此疲累,卻還能與銘哥哥相會,心中當真、當真歡喜!”說罷,便伸臂將吳銘反抱,嬌庸無限的伏於他懷中。
吳銘見狀,知她神智還未全復,又見燕離聞聲在不遠處又向自己狠狠瞪視了兩眼,不禁更是手足無措。暗道:“楚楚此時若於大庭廣眾之下,與我有甚親暱舉動,可是大為不妥。況且木蘭尚生死難料,我二人在旁相擁守候,豈不太也難堪。不過如將楚楚交與公主等人,又不知是否會被責罰。唉,唯有先捱過這一刻,再輕輕將她喚醒吧!”
又過了良久,楚楚精神漸復,已然能真切感受到吳銘懷中和暖氣息,心中更覺甜甜的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