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馥儀道:“問她!”
小滿冷聲道:“衝撞德妃娘娘,婕妤小主你可知罪?”
張婕妤甫一進宮就投靠了安淑妃,眾妃嬪都對她有所避忌,何曾被這樣對待過,當場就被打懵了,回過神來後,猛的掙脫宮女的轄制,撲到皇后腳下,哭訴道:“嬪妾就算說錯了話,自有皇后娘娘教導,德妃竟然直接叫人打嬪妾耳光,嬪妾一個小小的正三品的婕妤,被打也算不得什麼,只是皇后娘娘跟前如何容得她這般放肆?竟是半點沒將娘娘放在眼裡。”
對於這番顛倒黑白的話,俞馥儀嗤之以鼻,連辯解都沒,只對小滿道:“往後莫要這般心慈手軟,須知你心慈手軟,別個未必領情,反而縱得其愈發得寸進尺。”
王皇后暗呼晦氣,難得安置的早,睡的正香呢被硬生生叫到這裡,先被司馬睿一通好罵,指責自己沒照看好麗妃肚子裡的龍胎,又命自己審案,結果審出來的幕後主使竟然是德妃……這兩人,一個得皇帝的寵,一個合太后的意,不論偏袒了誰,自個都落不得好,真真是為難死個人兒。
見司馬睿冷著臉不說話,王皇后只得命人將張婕妤從地上扶起來,方對俞馥儀道:“婕妤妹妹的確莽撞了些,德妃妹妹說她幾句便是了,何苦動手呢,如此豈不傷了姐妹間的和氣?”
略停頓了些,又咳了一聲,轉折道:“也難怪婕妤妹妹這般說,方才審問了犯事兒的宮女巧心,她說受了妹妹你的指使,才對麗妃肚子裡的龍胎痛下毒手。”
“哦,竟被小滿這烏鴉嘴說中了,果真有人栽贓陷害我。”俞馥儀淡淡一笑,隨即頗為感興趣的問王皇后:“嬪妾只聽說麗妃小產了,具體前因後果卻是不清楚的,還望娘娘給嬪妾分說分說,就算當了別個的替死鬼,也能當個明白鬼不是?”
這話說的,倒像是自己栽贓陷害她似得。王皇后被噎了一下,卻是忍了氣,好脾氣的仔細解釋道:“昨兒個午後陰天,又颳起了涼爽的小風,麗妃覺得待在啟祥宮憋悶,便想去御花園的湖心亭裡坐一坐。方走到湖邊,就見五六個打理御花園花木的粗使宮女們扛著花鋤四處亂竄,嘴裡喊著有蛇,麗妃唬了一跳,連忙掉頭就走,誰知沒走幾步,竟被一個粗使宮女撞進了湖裡,撈上來後,便小產了……”
俞馥儀點點頭,恍然大悟道:“多謝皇后娘娘解惑,嬪妾明白了。”
司馬睿哼道:“你可認罪?”
“當然——”俞馥儀歪頭看他,挑釁的眯了眯眼:“不認!”
挑釁完,她又斬釘截鐵的說道:“把那個叫什麼巧心的粗使宮女帶上來吧,嬪妾有一句話要問她,若她能答上來,嬪妾二話不說,直接認罪。”
司馬睿抬了抬手:“把人帶上來。”
巧心已被上過刑,渾身是血披頭散髮的,俞馥儀連她的臉都看不到,根本沒辦法分辨是否是熟人,不過這也沒什麼打緊的。她溫言問道:“你可認得我是誰?”
巧心回答的倒是迅速:“奴婢認得,您是德妃娘娘。”
俞馥儀繼續問道:“是本宮指使你謀害麗妃腹中龍嗣的?”
“是。”巧心點了點頭。
“好。”俞馥儀頷首,隨即正要直奔出題,張婕妤突然插嘴道:“德妃姐姐不是說只問一句話麼,這都幾句了?”
俞馥儀沒理會她,只問巧心道:“那你告訴本宮,本宮是何時何地給你下的命令,那會本宮穿的什麼衣裳?”
“今兒午後,在長春宮正殿東次間,衣裳,衣裳……”她一個粗使宮女,只遠遠見過德妃一次,連近前磕頭請安的機會都沒有,哪裡知道她慣常穿的衣裳有哪些?可恨那邊的人也沒事先料到這點,竟被真的問住了……巧心磨磨唧唧眼珠子亂轉了半晌,才一橫心,回道:“正是娘娘現下穿的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