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雲舒鼓著臉,他臉上肉本就多,這一生起氣來,活像嘴裡塞了兩塊糖,抵在兩腮的位置:「一直流血,再等下去,你該不會失血過多吧?」
九方淵動了動手腕,將剛才蜷起的指尖舒展開:「不會的,你看,已經止住血了。」
鹿雲舒聞言低頭,果不其然,那剛才還流血流個不停的傷口已經止住血了,他握著九方淵的手,怔怔地打量了兩眼,然後看向桌上的藥瓶,喃喃低語:「這藥見效這麼突然的嗎?」
止住血以後,傷口看著不像之前那樣猙獰了,鹿雲舒拿著白布條,把九方淵被劃傷的手指嚴嚴實實地纏起來,他一臉語重心長地囑咐:「傷口不要碰水,不要吃辣,按時換藥,唔,反正我們一起住,換藥的時候我提醒你就好。」
「不用,我來就好。」九方淵接過傷藥,在鹿雲舒疑惑的眼神中解釋道,「要過年了,你是時候該回家了,等下收拾收拾東西,我讓雲鶴送你和蘇先生回淮州城。」
鶴三翁隕落,霧林被破,汀蘭苑法陣啟動,所有的事都趕到一起了,眼下泰和真人已經注意到鹿雲舒了,尚不知冰冰與泰和真人之間爭鬥的結果,百里呦那邊也不一定靠得住,將鹿雲舒送走,他才能放心料理滄雲穹廬的事。
九方淵心裡雖不想讓鹿雲舒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但他的力量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護不住鹿雲舒,只能出此下策,他不能讓鹿雲舒有一丁點兒閃失。
怎麼突然就要讓他離開呢,鹿雲舒有點不知所措:「阿淵,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鹿雲舒的直覺很敏銳,他雖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但對九方淵的情緒變化很瞭解,他之前就覺得九方淵怪怪的,從霧林出來後就不一樣了,現在聽九方淵這麼一提,瞬間就抓到了點子上。
怕自己忍不住心軟,九方淵沒看他,直接對蘇長齡道:「蘇先生覺得如何?」
「如此甚好。」
算來時間也差不多了,已經進了臘月,是時候回侯府了,蘇長齡本就想著提一提這事,打著瞌睡,九方淵正好給他送來了枕頭。
九方淵拍板決定:「就今晚吧,蘇先生儘快收拾收拾東西,我讓雲鶴送你們。」
鹿雲舒沒有決定的權利,抿著唇,有點不高興。
蘇長齡去收拾東西,九方淵帶著鹿雲舒回了自己房間,兩人只在房裡住了一宿,衣裳收拾起來很方便。
九方淵不擅長提起話題,一旦鹿雲舒不說話了,他倆就陷入一種略微尷尬的僵持狀態,直到蘇長齡收拾完東西來敲門,兩個人都沒說上一句話。
鹿雲舒不知自己在氣什麼,背著包袱,頭也不回就出了門,在他身後,九方淵收回停在空中的手,眼底晦暗不明。
傍晚的橘黃色光暈透過雲層,給天秀峰峰頂鍍上一層暖輝,隨著一聲長唳響起,雲鶴停落在院中,四周梅花悄然綻放,給院中添了一抹艷色,綴著素白的薄雪,構成突兀又和諧的冬日畫卷。
九方淵目送著雲鶴將兩人送走,散落的梅花與碎雪跳上他肩頭,許久,他沉沉地嘆了口氣,抬起手,朝著遙遠的天際一揮,那幾乎看不見影子的雲鶴停在半空,突然掉轉過頭,往離開的方向飛去。
蘇長齡滿臉呆滯:「?」
鹿雲舒心頭重重一跳,扒著雲鶴往下看,看天秀峰上駐足遠望的人,那道他熟悉的驚艷身影。
雲鶴在院中停下,九方淵疾步上前,顧慮著蘇長齡在場,他沒做出太出格的舉動,只是招呼雲鶴矮下身。
九方淵伸出手,扣著鹿雲舒的後頸,將人壓向自己,他眼尾上挑,眸底似有流光閃過,勾人得緊:「鹿池魚,會想我嗎?」
鹿雲舒覺得自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