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乾德四年,十二月庚辰。
妖人張龍兒攜楊密、李玉等二十四人刺殺趙匡胤未果,宣德門前凌遲處死。與此案牽連人等,皆夷九族。
一時,東京汴梁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張龍兒年輕時是個遊俠兒,後得名師指點,才算是走上了正路。十幾年間闖出碩大的名頭,傳說可以一指通天地,上通玉帝,下通閻王,是杏林聖手。來到汴京後曾是不少官員的座上賓,富豪的家中客。
事發後,官員、富豪們為表清白,紛紛劃清界限。百姓更是三緘其口不願多談,生怕失言被當做了同黨。
程傑便是這樁“刺皇案”的前幾日,稀裡糊塗到了北宋,靈魂附身到這名叫孫延召的弱冠少年身上。
也不知是命犯天煞孤星還是怎的。穿越後的一個月內,孫延召的“便宜爹”定州節度使同平章事孫行友心疾發作病死家中,他的親母又早亡,除了家僕丁卯和幾名門子、侍女外,碩大個宅子便只剩他一人。
便宜爹雖一走了之,可定的娃娃親尚在,未過門的娘子家世顯赫,乃是當今樞密使李崇矩的千金李清清。
孫延召雖守孝三年不得婚娶,可李崇矩親自登門弔唁後,拍著胸脯,打著保票,聲稱只要三年一到,就送李清清來孫家過門。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比起家道中落的孫家。這位將來的“老丈人”李崇矩如今聖眷正隆,官至樞密使,判三司,掌握大宋兵馬、糧草調動,武官選拔的大權。早朝班位僅次於晉王趙光義和宰相趙普。
而憑藉著孫延召腦中殘留的記憶得知,自己未過門的娘子可不是什麼“恐龍”、“坦克”,是個名聲在外的美人兒。汴梁城內不知多少衙內對其垂涎三尺。聽聞宰相趙普家的大郎趙承宗就對其一見鍾情,整日茶不思飯不想,三番五次求趙普應了這門婚事。
甚至還有好事之徒編排過什麼“入贅歌”,說得都是汴梁城中富貴人家的待嫁女子。這些年最有名的,什麼“浚儀周家娶新蘭,金山銀山用不完”,“樞密長女李清清,溫婉賢淑日日晴”……說的就是富可敵國的豪商周泰安的小女兒周新蘭和樞密使家的長女李清清。
不過編排這些的市井無賴多半是沒見過真人的,都是酒後閒談以訛傳訛的街坊間笑談罷了。
對於程傑來說,穿越北宋還分配個如花似玉的媳婦,榮華富貴更是唾手可得,哪還有這等好事!他做夢都想時間過得快一些,最好一眨眼就是三年後!
……
一晃六個月過去了。孫延召本該過著錦衣玉食的舒坦日子,可卻因那樁案子全都變了。
“開飯了!”鐵欄外有人高喝道。
孫延召被喊聲所驚醒。透過牢房鐵欄杆的縫隙,一隻巴掌大的木碗貼著地面,畫著圓圈,飛了進來。轉啊轉~轉啊轉,剛好磕到了地面的凸起處,木碗一歪,碗中的米粥灑出大半。
他揉了揉眼睛,趕忙起身上前,如今肚子實在餓得慌,方才做夢還在啃著燒雞,可靠近了木碗卻厭惡地別過了頭,這粥哪是給人吃的,氣味衝得人鼻子發酸!
“餿的~”孫延召僵在原地,趕忙去鐵欄杆前,高呼:“別走啊……”可獄卒早已經推開鐵門走遠了,但即便沒走又如何?在這種地方還真沒處說理去。
他只能發洩似的罵道:“狗日的,等我出去非得把這粥一勺一勺餵你們嘴裡。”他氣得一腳把木碗踢到了牆角裝屎尿的木桶旁。
孫延召強忍著胃痛坐回草垛上,目光卻又不自覺地飄向了木碗。說實話,他現在還真有點後悔,算算日子,已兩天沒吃過一口飯,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
他穿越前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趕上了好時候,家裡也算有點小錢,從小到大別說餓過肚子,每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