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修望著口鼻流血的朱蕭索,嘆了口氣,拿出一塊紫色手絹給朱蕭索擦著血。
沒有了往日的諂媚和狗腿模樣。
死亡面前,一切身份都沒了用處,只剩下了兩個純粹的人。
朱四修願意繼續服侍朱蕭索,是發自內心的敬重。
朱蕭索咳了兩口血,笑著道:
“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用這顏色的手絹。”
朱四修坐在一旁,盯著已經染成紅色的手絹,也笑了:
“這是我媳婦繡給我的。”
許是迴光返照,朱蕭索感到身體又有了些力氣,就和朱四修聊了起來。
“你啥時候有的媳婦?我怎麼不知道。”
“還沒成呢,本來下個月要娶她的。”
“咳咳,哪家姑娘?”
“哪家都不是,和我一樣是孤兒,小時候一起撿剩飯吃。後來我被高哥帶去了朱家,她就因著我的關係去了朱家的絲綢莊子幹活。”
“你今年三十了吧?”
“二十九。”
“那怎麼一直沒娶?”
“我跟著高哥乾的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事,這十幾年死了快有一百個弟兄。我也不知道還能僥倖活多久,想著讓她年紀輕輕當寡婦不好。但她就一直等著我。哎,我尋思著這次保您繼位,立了從龍之功,不會再有什麼風波,總算可以娶她了。結果今天這事鬧得……”
說著,朱四修吧嗒吧嗒落了幾滴淚。
朱蕭索又咳了兩口血出來。
“連……連累你了。”
朱四修又拿手絹擦了擦朱蕭索的血,兩根手指揩去了眼淚。
“瞧您說的,能和您出來也是我的福氣,您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我呢。這種意外誰沒辦法。這事換了高哥,朱六德,肯定都和我一樣的選擇,您也不用內疚。”
兩人的還沒來得及說點臨終遺言,朱蕭索就看到一股遁光從雲邊襲來。
是強大的修士。
應該是殺自己的人。
“來了……”
這股遁光最終停在了兩人面前。
“誒,居然還沒死。”
“前輩要殺……怎麼是你?”
朱蕭索認出來了這個要殺他的修士。
正是兩年多前一箭射中他膝蓋的那個少女。
現在看起來,她和當年並沒有什麼變化,甚至還更年輕了些。
還是十幾歲的樣貌。
“是你?!小倒黴蛋我們又見面了!沒想到你成修士了!你是怎麼成為修士的呀,吃了開脈丹麼?”
“前輩先別說了,快救我命……”
“哦好。”
女子伸出了中指,像上次一樣比劃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點在了朱蕭索的傷口處。
另一隻手則拔出了那根箭。
“噗……”
隨著箭被拔出,朱蕭索又噴了口血。
感覺自己離死亡又進了一步。
不過這種感覺沒持續幾息,就被身體重新換髮的生機取代了。
“家主,你沒事吧?”
他一歇了一下,對朱四修道:
“沒事,咱倆命保住了。這前輩是我熟人,她也不是第一次幹這事了。你去林子外面等我吧。”
朱四修走了。
只剩下了朱蕭索,和一個紅著臉低頭扣手的妙齡少女。
朱蕭索感嘆:
“前輩真是好箭法啊。”
“嗯……我也不是故意的。平時我都是百發百中的。”
“上次是打噴嚏射偏了,那這次又是因為啥?”
“因為打了個噴嚏,射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