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來是這樣。」
「我們也不知是否真有鬼神來,也不知是否有用,反正接了錢就來演,千百年來一直就這樣,我等優伶賤命一條,也沒什麼怕的。」
「班主切不可這樣說。」七師兄聽了卻是瞬間正色,拱手說道,「諸位名伶功力深厚,盡職敬業,昨夜所有看客皆看得心滿意足。而這些遊魂在山間飄蕩孤寂不知多久,心中不知多少苦悶,諸位能為他們帶去歡樂,消解苦悶,如何不是功德一件?」
戲班班主一聽他稱「名伶」,就覺得慚愧,想擺手推脫不敢當,可聽到後面,卻又忍不住問道:
「當丶當真?鬼神當真滿意?」
「自然。」
戲子本是賤流,可凡人小鬼皆有心,此時眾人便也忍不住露出幾分欣慰自得,再面對這幾位道長,便更恭敬了。
「道長們又去哪裡呢?」
「我們在找石門山,這邊實在太偏僻了,初來乍到,不免迷了路。」
「石門山?這地方確實偏遠,道長說別的地方我們可能不知道,可說石門山……」班主說著轉過身,指著遠處的深山,「那就是石門山,山下也有四五個村落,雖然偏遠,可土地也不少。」
眾人皆順著方向看去。
只見前方已顯露出一片青山,青山腳下似有纖陌田野,房屋隱於晨霧密林中。
青山下半截是一片山林,鬱鬱蔥蔥,上半截在晨霧半隱間,隱約可見是石山。石山中間有洞,遠看似一扇門,雲霧添了縹緲,如同仙門一般。
「原來如此。」
四師兄不禁呢喃著。
早知道石門山這麼好辨認,早就該請好友飛上天去尋了。
「我們就受石門山下丶石門村中嚴姓主家所請,正好要回去覆命領錢,也可將諸位道長帶過去。」班主說道,「諸位道長定是有本事的,那戶人家為了子孫後代之事已經焦頭爛額,定然歡迎幾位道長。再不濟也有頓早飯吃。」
「恭敬不如從命。」
眾多道人便都跟隨他而去。
清晨的山路是帶著露的,行走之間免不了與春草擦身而過,鞋與衣襬被打溼,又帶著細細的沙,這片山村便由此映入心中。
林覺一邊走一邊四下環顧。
這裡實在偏遠,前方那座石門山也果真是大,甚至走了將近二里,才隱約看清那隱在山林間的村落,而石門山的大小遠近似乎都無變化。空氣中既透出泥花草露的味道,又有著清新的靈氣。
倒是個避世修行的好去處。
毫無疑問,這裡最適合的定然便是四師兄了。
若他住在這裡,那片大山就是他的好友們天然的樂園與獵場,而這個偏遠之處也正適合他與他的好友們清修。
只是偏遠有好處也有壞處——
若是尋常缺點什麼,採買置辦起來就不便了。
若能與山下人打好關係,便輕鬆許多。
聽說這是一間新修的山神廟,應該也是山下村莊籌資建的,正好請班主指路,也好告知村裡人,打理廟宇的道人來了。
走了兩刻鐘,便穿過田野,進了林中。
腳下的路變成了村中的小巷。
此時正是早晨,做飯的時候,炊煙飄起,又沉在密林間,為這村落添了一抹靜謐之感。
雞鳴犬吠聲中戲班與道人走來。
村人皆投來驚異的目光。
戲班帶著他們走入主家,見到嚴姓家人,戲班班主先說自己唱完了戲,又說起昨晚的事,這才向他們介紹黟山道人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