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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嘈雜的背景裡與梁陳心懷鬼胎的注視下,鬼帝很慢地把越發往他身上纏的紅線拉開了一大半。然而春風吹又生似的,那些紅線被他越弄越多,而且越來越細,最後他撈了一手青絲般的紅線。
“怎麼啦?”單眼皮少年終於停下了他的長套大論,問了一句,“這位……公子,身上有什麼東西嗎?”
一直在心裡上演小劇場的梁陳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別人是看不見這紅線的!
他眉心和鬼帝雙眼的印記出現後,這不受梁陳控制的紅線也一直纏著兩人。梁陳先是假裝看不見,心裡還慶幸蘇視沒有追問――否則怎麼解釋?誰知道是真的看不見!
“身上不雅,”鬼帝驀地接話,並不看人,“可有洗浴之處?”
單眼皮少年呆愣片刻,結巴道:“有有有有……”
梁陳沒弄明白什麼地方“不雅”,不由洩洪似的開始胡思亂想:“哪裡不雅?我扶著他不雅?我碰到他不雅?這算什麼不雅?難道他嫌棄我?難道他覺得我本人就是一個大號的不雅?”
梁陳很是自作多情地對著一個幻影想了一大堆,一行人終於走進了西嶺的正門。
外頭看來只是一片皚皚白雪,裡頭卻是別有洞天。一進門便是一座小湖般寬大的高臺,半空高懸――山腹裡頭已全被掏空,只餘一座依天然山骨鑿成的巨大圓樓,正是方才說的“見素京”。
高臺邊上有闌干,邊上的山壁之中卻有許許多多的精緻小樓,就好像半空中飛行,不小心撞入山石,便從此橫貫在這位置,他們在外看到了一半,進到裡面才看到另一半。一座小樓就有人世街頭一座小酒樓那樣大小,上上下下錯落地貫滿了山壁,放眼望去不知道有多少。
那見素京的高頂一眼看不清,只看到有明亮如日,卻又柔和如月的光芒散發,沿著見素京的輪廓一路灑下來,那造樓的石頭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像會吸光似的,把山裡反射得瑩澈剔透,毫無陰沉,猶如仙境。
那嵌在山裡的小樓朝山內的一側才有門,上下三層,每層都有一扇正門。臨近他們站立的高臺上的一棟樓裡,一個少年正“咔噠”一聲把門口玄石上的木杆一擰,只聽嘩啦一聲,原先搭在一個匪首腳邊的梯子竟然調轉過去,落在了那少年腳邊。
這些架在雲上的梯子千迴百轉,交錯縱橫,中間不時有兩人對坐下棋的小臺,叫人目不暇接,卻原來是這個作用。
“這叫魯班梯,可以通各處。”方臉師兄介紹道,也抓著邊上一塊玄石上的木杆一拉,只聽榫卯開合之聲,雲霧裡一道曲折的木梯搭就,直通見素京腰部。
蘇視往下一看,只是雲蒸霧蔚,深不見底,騰騰的白霧源源不斷地往上冒,把樓宇與臺閣之間燻得有如仙境。
忽聽一聲清嘯,接著華光驟起,流麗尾羽直衝而上,把蘇視衝了個倒仰,他驚魂不定地拍拍胸口,和一隻綠豆眼的鳥對上了眼。
“這是什麼神鳥?”蘇學士誠心發問。
酒窩少年鄭重道:“啊,這是一隻雞。”
“不,我從來沒見過這麼英明神武的雞。”
“這真的是一隻雞,”徐曉曉接話說,“底下是溫泉,它們棲息在那裡,很深,一般沒人進去泡,我們都在自己的齋書檯泡。――有時候有急事,來不及走樓梯,我們就坐飛雞去見師祖,唿哨一聲它就來了。”
“飛……飛雞?”
梁陳四處看了看,發現那些齋書檯上都有天干地支的編號,凹凸的山壁又爬著許多細細碎碎的小花,雖然不起眼,但也別有韻致。
花似乎是藤生,欄杆上也纏著一些,他摸了摸,邊上單眼皮少年便道:“這是樊花。”
這些魯班梯搭得跟迷宮差不多,梁陳一行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