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一卦。”來人聲音幽涼。
徐念恩單攤左手,示意請坐——坐地。
那人衣襬如黑蝶收翅,優雅落“座”。
兩下很快搖完,徐念恩沉吟道:“乾,九四,或躍在淵。無咎。”
“何意?”
瞎子喉結滾動,微笑道:“一波三折,終成眷屬。”
“此卦說的並非姻緣,何以終成眷屬?”追問。
徐念恩道:“萬事如一,即使說經濟事業,也都在姻緣人情上。”
“既然如此,親人也在其內?”
“正是。”
“不是至親,勝若至親,也包括其中?”
“……”很久沉默以後,瞎子才回道,“對。”
“那,無咎可是指最終有驚無險,盼望的一切都會待在我身邊?”
日頭轉到西邊,微金的霞光將地面染上明豔的蔚氣。
歸家孩童笑鬧,耕夫相談,遠而不遠。
似乎仙境。
徐念恩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常年打趣玩笑的人,不知為何,像沉澱下來似的:“也許……會吧。”
他遮著眼睛,一叢麻雀嘰嘰喳喳飛過桃枝,閃開的葉脈裡,露出相對而坐處,鬼帝那張冷淡的臉——五官細微處其實很放鬆。如果梁陳在,肯定能知道他現在少見地微悅。
明韞冰上下打量他,似乎是欲言又止,但最終話語在看見徐念恩微轉的動作時,嚥了回去。
其實同門過後,很多行為方法都是很像的,徐念恩想做什麼,雖然沒有大張旗鼓甚至是很隱秘地在進行,但明韞冰大約能感知到一點。
而且就像選擇性忽視家人缺點似的,他根本沒想過揭穿阻撓之類,潛意識直接放過了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