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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們一個靈光閃現,各自抄起擅長的兵器術法就追上去。
憤怒的門生們也追了上去,七長老把手指撮在嘴邊,一個響亮悠長的口哨拔地而起,召起了肅邪院內部的最高防備。警戒的大鐘聞聲而鳴,一聲一聲地喚人而醒。還在睡眠中的人一聽見這聲音,馬上如臨大敵地出來幫忙。
面目全非的荷榭裡,饕餮高嗥一聲,逐漸化回黑霧退回了漩渦。窗戶只剩下一半,明韞冰捂住嘴唇,靠在那斷窗上劇烈地咳嗽起來,那聲音就跟垂死一樣,聽起來叫人格外不忍。
血從他指縫裡滲出,但是涼意是在心底的,無法擺脫。
“阿靜啊,”這時他聽見有人說。
他像瀕死一樣,吃力地抬起冷汗浸溼的眼睫,看見鄔長老在一片殘垣之中。
“你應該跟他走的。”鄔梵天說。
像是一種冷笑,後來明韞冰發現,那是他自己發出來的聲音。那種聲音很符合人族對凶煞的想象,就是絕望到了極點發出的大笑,森寒十分。
“師父說得對,”他聽見念恩說,“你知道你留下來,院裡會怎麼對你嗎?”
明韞冰依靠在那突起的、扎人的窗沿,不再笑了,注視著他們兩個人。
“你們為什麼在這裡?”他答非所問說。
“如果抓住了梁陳,你們兩個都會受盡酷刑活活折磨死;如果沒抓住,那就是你一個人受苦。小昭就是這麼死的。”念恩說,“她附身在我身上的時候,把那種感覺傳遞給我了,你知道是什麼感覺嗎?——被所有人背叛,全世界再也沒有人愛你的感覺。那是很可怕的啊,阿靜。”
鄔梵天厲聲說:“我去把那面鍾打碎——喪鐘樓是我們肅邪院的平衡界所在,可以讓你們有逃出去的機會。你現在就走!”
明韞冰卻動也不動。
鄔梵天就快步走近,想把他拽起:“起來!你想死嗎?”
“我去哪兒?”他說。
透過被神光潤澤得風情搖曳的月,他素來總是很冷情的五官有種從細微處滲透出來的哀傷,就像敲碎的冰縫裡殘留的舊年花香,讓人難言地悲愴。
“我還能去哪兒呢?”他輕聲說,“師父。”
鄔梵天手腕發抖地鬆開他的衣襟。回過頭,只看見念恩幾乎顯得兇狠的眼光。
他轉身就走。
“——你去哪兒?”鄔道長問。
他大徒弟說:“殺人。”
俗話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然後道再高一丈。——把肅邪院摸了個底朝天的梁陳挑準了設防的薄弱處,從整個院一百多號人的窮追猛打下成功脫身。
不過他也不是毫髮無損——他脫開肅邪院的結界時,一支帶著凜冽寒氣的黑箭破空而來,差一點就把他當胸串了。不知為何那一霎那預感特別強,才讓他千鈞一髮之際躲開,只被射穿了肩膀。
他伸手想抓住那鬼氣凝成的鋒利箭矢,然而那冰冷的長箭卻在觸碰之前瞬間流散。他抓了個空。
貫穿的傷痛是鈍的,流進血液迴圈的是微涼的哀慟,卻沒有讓他的動作凝滯半分。
非常疼,但沒有毒。
夜色下,他英俊的臉上甚至沒有一點情緒,頭也不回地掠向了一片更濃重的陰影。
一個月後,大雪從天幕旋灑,把大地洗的一片銀白,就在這種梧桐葉都被凍住的肅殺季節,降真門對肅邪院進行了一次圍剿。
因為臥底能力出色,這次截擊順利的出乎意料,肅邪院的佈防不能在一個月內完全更改,大部分臨時抱佛腳挪改過的,都被降真門的門主預測到了,簡直有如神助。
這似乎只是一次很日常的清除邪佞,但降真門的門眾卻接到了一條很特別的命令:讓他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