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中止。
舅舅,你怎麼在這兒呢?
你怎麼來了?
這大半夜的。
別提了。沈彥昭看了沈延一眼,隨意地在他身邊坐下,十分熟稔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仰頭喝了下去。
成親之後他便搬出了皇宮,如今擁有了自己的府邸,閒暇之時也會來看江聞岸,再加上江聞岸時長相勸,一來二去他和沈延已不再是從前那般劍拔弩張、針鋒相對的樣子了。
沈彥昭連著喝了三杯水,彷彿把水當成了酒,以為能澆愁似的。
又和心嫻吵架了?
又被輕而易舉猜中了,他像洩了氣的皮球,手指轉著水杯
他哭喪著臉:哼,是她要跟我吵。
江聞岸看向沈延。
今夜是談不了話了,他怕沈延聽著沈彥昭說這些會煩,因而問道:延延要不要先歇下了?我和彥昭回屋談去。
沈延:沒事,就在這兒說。
他還特別貼心地取了一壺酒出來,放在桌上。
沈彥昭不客氣地拿過來撬開瓶塞,開始絮絮叨叨起來。
他和莊心嫻經常吵架,原因是她嫁給沈彥昭兩年以來還未為他生育一兒半女,宮裡的太醫給她看了,始終沒有發現身子有任何問題。
他們又廣尋名醫,仍然沒能懷上。
沈彥昭愛慕莊心嫻許久,根本不在乎這些,可莊心嫻過不去自己那一關。
她總覺得身為女子,為夫君生育子嗣是最重要的,否則日後她又如何去面見列祖列宗。
江聞岸一開始幫著沈彥昭給她做思想工作,後來才發現大抵根深蒂固的觀念都難以在一時之間改變
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道阻且長。
勸了幾次無果,莊心嫻心裡的刺卻沒有被拔除,認為是她自己的問題,反而想著要沈彥昭納妾。
親手將別的女人送到心愛的丈夫床上,江聞岸不知道什麼樣的女子才能做到如此大度。
而這樣故作輕鬆的大度恰恰是那個時代的女子的悲哀。
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形成了封建傳統的思想,很難被打破,況且沈彥昭身份卻是特殊,她便盡力扮演一個賢惠得本的妻子形象。
除了憤懣嘆氣,江聞岸什麼也做不了。
若是大夫,應當也覺得治人比治心容易。
沈彥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喝下半壺酒的時候,又闖入一個人來。
哭得梨花帶雨的莊心嫻。
她奪過沈彥昭的酒,已是淚流滿面,你又跑到舅舅這來做什麼?是還覺得我這張臉沒丟夠麼?
江聞岸遞了一方乾淨的帕子給她。
她抽泣著:我只是想給你這一脈留下後代我說了,我真的不介意你再納偏房,真的
她說著嗚咽了一聲,再也說不下去,又不敢哭出聲似的,只能在旁邊默默抹眼淚。
沈彥昭則一口一口喝著酒,也是一言不發。
此時說什麼都不好,江聞岸只在一旁呆站著。
沈延一直默默聽著,末了卻突然出聲道:若是真心愛一個人,又怎麼捨得將他推向別人?
江聞岸心裡一驚,拍了沈延一下。
他頓了一下,垂著眼眸繼續道:先生教過我,愛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喜歡或許可以分享,可是愛的排他的,容不下他人。
這是先生說的。對麼?沈延突然抬眼看他,固執地要問出一個答案。
江聞岸是說過這樣的話,應該是在很久以前,與他講起一首愛情詩的時候。
接下來的話沈延是看著他說的:真正相愛的人可以攜手戰勝所有世俗,愛可跨越山河萬里,亦可抵抗人聲鼎沸。只要彼此的心在一起,又何懼外界?什麼生前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