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遊搖頭笑笑,這才攤開手中毛氈。
似是羊毛壓成的,不厚,但摸著很暖。
“是一塊布!”
“是毛氈。”
“做什麼的?”
“給三花娘娘保暖用的。”
“給我?”
“是啊。”
恰好天氣涼了,貓怕寒喜暖,把它鋪在房間裡邊,修行時能坐在上面、圍爐煮茶時也能坐在上邊,三花娘娘進進出出小腳也不冰了。
這知州送禮倒有些講究。
這塊毛氈即使再好,也貴重不到哪去,雖沒有字畫墨寶的文氣雅氣,卻也沒有貴重財物的俗氣,是常常能用到的物件,保暖也貼心。若是用來贈給普通好友,冬日靠它取暖時,怕是常常能惦記起它的來處。
宋遊前世今生讀過的詩詞中,就有不少詩人嚴寒取暖之時寫到了友人贈送的紙被紙裘。在冬天能感受到來自友人的溫暖,當然是樁美事。
“呵……”
來而不往非禮也。
宋遊左看右看,只看到石桌上那張畫,想了想便對三花娘娘說:
“三花娘娘,借一撮毛。”
“做什麼用?”
“還禮用。”
“還什麼禮?”
“用來換三花娘孃的毛氈。”
“要借多少?”
“一小撮。”
宋遊手已伸到了三花貓的身上。
三花貓依然蹲坐石桌之上,保持著一隻爪子摁著畫不動的姿勢,卻是低頭直直盯著他的手看,像是任由他扯、又怕他扯多了似的。
“……”
一搓也就十幾根。
宋遊捏著在空中晃晃,隨手一扔。
“呼……”
極輕極輕的聲音。
那一小撮毛便在空中炸開一小團焰火,留下一篷灰煙,盡皆鑽入了那畫裡。
畫中的貓好像也多了幾分玄妙。
溼墨已幹,神韻漸顯。
宋遊將之拿起來,細細看了又看,不談畫技,這貓倒是活靈活現。可他也沒有自得之意,心知肚明,只不過是從孔大師那裡得來的造化。